那時應該是齊王林斐為了自己王妃的事情發怒，殺了程纓全家，後來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發現程纓逃了出去，但是又不好大張旗鼓地去追殺一個少年，所以就找了竹韻，要竹韻幫他殺了程纓。

    竹林，程纓跪在地上靜靜地流淚，林言君從背後偷襲，在刀尖快要抵到程纓脖子的那一刻，林言君收住了手。

    她看到了他手拿著的東西，那是他父母的牌位，那也是言君第一次沒有完成竹四娘交給她的任務。

    竹四娘問她原因。

    “師父，你為什要接這個案子？我們不是隻殺有罪之人嗎？我們不是隻殺以權欺人之人嗎？”言君問這話的時候，還不曾懷疑她師父心的正義。

    “你從哪看出他不是有罪之人？你又從哪看出他不是以權欺人之人？他的父親是北域最大的珠寶商人，搜刮民利，貪婪斂財。他的母親也是出了名的暴戾之婦，欺壓下人，隨性享樂，難道不是罪嗎？”竹四娘的振振有詞。

    “這些都算不上罪大惡極，都到不了取人性命的地步，何況程纓隻是他們的兒子，程纓又有何罪？”

    這是雲煙第一次質疑自己所做事情的正確性，她開始聯想到自己之前受四娘之命殺的那些人，雖大部分都是受無權無勢的窮人之托暗殺有罪又無人懲處的權貴，但也有一些是四娘沒有告訴她原因就讓她去殺的人。

    想到這，雲煙有些害怕，顫抖著聲音問道：“師父，之前是不是也有像程纓這樣的人，死在我的手下？”

    “胡什！”竹四娘皺眉，停了一下，緩和語氣道：“這次的案子是我考慮不周到，也幸好你沒有對他下手，你先下去休息吧。”

    自此之後，雲煙對於竹四娘所下達的任務就格外心，事事都要經過調查，在這些調查的過程中，雲煙又發現，那些所謂的有罪之人所犯的罪，莫不跟這亂世的環境有極大的關聯，所以漸漸地雲煙明白了自己的無力。

    原以為自己是可以改變世界的，原以為自己所殺之人都是帶著罪孽去世的，她漸漸明白了，罪孽是帶不走的，隻要這個亂世還存在，罪孽就一直在。自己也無力改變這個世界。

    “我殺了那多人，那多人……我現在不想再殺了，四娘，我們放棄吧，我們沒辦法改變的，一絲一點都沒辦法改變，隻是徒增罪孽罷了。”雲煙跪在四娘麵前，想勸她和自己一起放棄。

    “有辦法的，我們可以把那些達官貴人，那些皇親國戚都殺光，然後不就好了？這世界成了我們平民的世界，我們再也沒有什高低貴賤之分了。”竹四娘瘋病好像又犯了。

    雲煙接著勸道：“殺不完的，殺了林姓的高官貴族，就會有李姓，有王姓，有各種各樣的人去當這個貴族，我們能殺到什時候？”

    “那就一直一直殺，隻要有亂世，隻要有罪孽，我們就該存在，這不也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嗎？”竹四娘眼神變得凶狠，雲煙知道，這是她犯病的征兆。

    雲煙急忙安撫下竹四娘的情緒，道：“師父，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徒兒不明事理，師父不要生氣……”

    以前隻要竹四娘休息得足夠，就能很快恢複過來，但是這次，卻不太一樣。

    雲煙攙扶著竹四娘坐下，遞上一杯熱水。

    “你是誰？”竹四娘不接那杯水，眼神飄忽地看著雲煙。

    雲煙皺了皺眉頭，回答道：“師父，我是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