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夜無限的恐懼,道:“你將朕的元兒還給朕,朕什都答應你,隻要你不傷害他。”
他道:“皇上隻需將帝位傳位給臣,而後自刎即可。後事臣一定會料理好的。”
“不,朕不能答應你。唯有此事,朕不能答應你!”他慌亂道。
薑瑾隻是冷冷的看著,一言不發,這個時候隻需要相信他就好。
君無弦從袖口拿出一個墨色的木瓶來,從頭倒出一顆藥丸。
他遞給了尉遲夜道:“感念臣輔佐皇上多年,臣會讓皇上走的不是那痛苦的。”
“不,你不能讓朕死,朕不想死!”他緩緩後退,麵目上帶著驚恐。
“皇上死後,臣會好生命人照料太子殿下。若皇上選擇活下,臣還是會讓皇上死,並且太子殿下也不會安然無恙。”君無弦淡淡道。
薑瑾看著皇帝十分狼狽的一退再退,跌坐了下去。
“你我君臣一場,你忍心讓朕就這死了?朕,朕不要這皇位了,朕可以給你。但是朕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尉遲夜害怕道。
他卻一步步緊逼,道:“皇上,吞了吧。吞下後,臣會好生安葬皇上的。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太後娘娘,他們都會安然無恙。”
他徹底的坐倒在了地上。
他的母後,他的嫣兒,他的太子。
君無弦真是好狠的心啊!
尉遲夜麵上青筋暴起,惱怒不已。
他做了很長的決定,而後閉了閉眼,道:“朕答應你,朕死後,你要好生安頓嫣兒,母後,和元兒。”
“臣一定會的。”他道。
他緩緩起身,朝著君無弦手中的藥丸過去。
他拾起那顆藥丸,突然從屋頂上傳來一陣的打鬥聲。
是合須與皇帝的暗衛,在交手。
那暗衛被調虎離山計支開,現在趕來,不顧與合須糾纏,從房上躍下。
直直的以刀劍劍指君無弦,薑瑾見勢不對,迅速的撲過去,想要以自身抵擋。
但千鈞一發的時候,他一個反轉,將她護在了身前,而自己卻中了劍。
合須瞬間趕到偷襲,刺中了皇帝暗衛的心口,再狠狠的拔出。
“你,你怎樣啊,你怎樣……”薑瑾淚流滿麵,扶著他緩緩的坐下,似個孩子般的泣不成聲道:“不要,不要……”
尉遲夜趁此,拾起地上的刀劍,合須一個擋開,盛怒之下,他刺向了皇帝。
“合須,合須你快救他,快救救他啊……”她看起來極端的無助,不知道怎辦,隻是一直哭一直哭,心中所有的防線全部決堤。
“主子!主子你撐住!”他一把將人扛起來,但殿門卻緊鎖。
薑瑾恐懼極了,她瘋狂的拍打著殿門,喊道:“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快開門!快開門啊!”
“你再撐一會,再撐一會兒。我不準你死,你若是死了,我也陪你一起死!”她搖著他道。
君無弦的嘴角流著鮮血,滴落在地。
“……薑兒,薑兒。”他撫著她麵上的淚水,替她輕輕擦去。
她大悲,繼續拍著房門道:“來人!快來人啊!來人!”
祁帶著禁衛軍而來,聽到了聲音,立即將鎖頭斬斷。
一進去的時候,就看見皇帝已經死了,君無弦也奄奄一息。
而薑瑾哭成了一個淚人,喘不過氣一般,她像逮到一個救命稻草一般,求著他道:“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君無弦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但卻沒有算到皇帝的暗衛會趕來。
真是人算不如算。
祁道:“快些喚太醫過來!”
而後他進去,見到死不瞑目睜著眼的皇帝,他將刀劍拔去。
合上了他的眼後,他默默道:“皇兄,走好。”
薑瑾顧不得那多了,她隻是捂住的抱著他不停的哭,嗚咽道:“你再等一會兒,就等一會兒,你不會有事的,隻是傷,太醫馬上就來了,馬上就來了,我們再等等好不好……”
祁與合須從未見過她這樣失態的時候。
身後的禁衛軍也都看傻了,隻知道素日的薑大姐冷冰冰的,清高不已。
而現在卻判若兩人一般。
太醫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看到人便立即跪下從藥箱子拿出止血之物。
薑瑾立馬到一邊去,不妨礙他。
“怎樣,他怎樣了……”她擦了擦眼淚道。
“萬幸,萬幸啊!”太醫擦了擦冷汗道:“距離心口處若再偏一毫,便是無藥可救了。快些將大人扶上榻去,老夫一定要救活他!”
曾經受過王侯大人不少的恩惠,眼下他有難,必須要竭盡全力。
薑瑾像個受驚的鹿一樣隻是拚命的點頭,然後自覺的退到一邊去,合須將君無弦抬到了榻上。
所有人都退到殿外。
現在已是夏日,但她卻如同冬日一般,渾身顫抖,低低著個頭。
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合須卻趕忙擦了擦淚。
“大姐,放心吧,主子吉人自有相,一定會沒事的。”他隻是為了安慰她。
但他卻一直抹著眼淚,心也害怕極了。
薑瑾不出聲,隻是低著頭一直隱忍不住的掉淚,抽噎。
一切都是為了她,一切都是為了她。
如果沒有她,如果不是她,君無弦就不會去造反,就不會因為她,而現在生死未卜。
他流了好多的血,好多的血。
她捂著嘴,淚水從手縫流淌。
祁無味雜陳,想要抬手輕拍一拍顫抖的人兒後背,但始終還是抬不起來。
他道:“宮中大臣有即墨看著,一個也走不掉。後宮女眷,自有他的心腹人手監視,不會放走一人。禁衛軍,也都聽令於薑懷大將軍與我。整個宮外,皆被包圍了起來。宮內,皇兄已死,望王侯大人可以安平度過。”
薑瑾什也不想聽,她不想聽到這些無關的事情。
她隻是迫切的想要他活著,隻要他活著,什都可以。
祁是從君無弦那得知自己的身份的,也知道自己母妃鄭氏,是被尉遲夜與他的母親害死的。
他要報仇,所以拜托了他,製造了這些,假意借他的身份。
薑懷大將軍,當年也參與了此事,他隱瞞了先皇,並秘密的協助他們二人辦了這件事情。
雖然也是為了他年幼的女兒阿瑾不受傷害,而被逼無奈。
但死了就是死了,他也流落在外多年,事情已經發生了。
大將軍很是懺悔,同時不願自己的女兒不幸福,他隻有這一個女兒了。
他答應了君無弦,隻要能掌握住禁衛軍,其他的事情,皆不用他出馬,隻需什也不知的樣子就好。
於是經過他精密的布局,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但卻未曾想到,尉遲夜還有暗衛。
祁將皇帝的屍身已經移轉到別處。
一個時辰過去了,薑瑾還在忐忑的等待。
日頭照在她的頭頂上,滾燙一片,但她的渾身卻發寒無比。
合須也在等待著。
阿俏他已經擊暈,送回了將軍府,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主子所順利的進行。
但主子卻躺在了頭。
第二個時辰過去了,薑瑾站的頭暈眼花,頭重腳輕。
她一個踉蹌的,昏了過去。
“大姐!大姐!”祁與合須察覺,立馬將她扶了起來。
她卻嘴上虛弱道:“不要,不要帶我走。我就在這門外,就在這門外……”
她強行的支撐著,盡管眼皮子很是沉重。
害怕,無盡的害怕。
薑瑾怕自己醒來,會再也見不到他,她怕極了。
於是祁緩緩起身,看著那道門,緊凝不語。
合須拖著她的頭,一直等待著。
第三個時辰過去了,薑瑾已經快要撐不住的睡過去了。
日頭照在她的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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