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竹結好帽帷,:“我要出趟門。”
“去哪啊師父?”慕飛很狗腿的巴結上來。
“西邊。”簡竹回答得很簡潔。
“新紙嗎?寶刀嗎?”慕飛一句比一句熱烈的湊上前,“有事弟子服其勞,不如我幫你去跑一趟吧師父!”
簡竹鎮定的推開他,免得被他的口水沾濕衣襟:“你還太嫩了。有的事情你幹不了。”
“為什?不是寶刀立了大功,要回來了嗎?她現在跟的不是張大佬嗎?張大佬不是被師父收服了嗎?去未城也是師父派他去的對吧?師父能掐會算,就是讓他去幫助寶刀的對吧?現在寶刀回來了,我為什不能去接她?”慕飛一句比一句熱烈的問。
“因為寶刀並沒有回來成為我的人。她隻是跟張大佬合作。合作不是雇傭。雇傭是有上下之分的、更進一步要求人身忠誠。而合作可以是因時而合、因勢而作。時過勢遷,各自求發展。”簡竹出奇耐心的對他解釋,“你看寶刀剛從沙漠出來時,連一口水、一塊饃都要人施舍,連片樹蔭都無法享受,但現在,她已經是個富婆了。”
未城購買膠印紙的價錢,是個厚道價。簡竹沒有授意張大佬惡狠狠斬他們一刀。再溫厚,對這種革新性的技術,價格也不能太菲薄了。未城出的價錢,足以讓一個破落商戶起死回生、一個赤貧者坐地成為富人。
張大佬與寶刀好,五五分成。寶刀研究添膠技術、印刷技術,張大佬提供在紙業、印染業積累的經驗。賺到的錢,他們一家一半。
寶刀如今有了豐厚的成本,完全可以與張大佬、簡竹拆夥。
“但是她為什要拆呢?我們繼續在一起合作不是更開心嗎?”慕飛吃驚極了。
“想必有什突發事件,她對我有了意見。”簡竹道,“所以她東來,卻停在城界線上不再繼續前進。所以我一定要親自去見她,解開她的心結——不管那心結是什。”
最後一句有那點兒閃爍。慕飛察覺到了。如今慕飛的洞察力,突飛猛進、今非昔比。頭一次,慕飛想:“師父好像瞞了我什?”
當然,簡竹一直都有瞞慕飛什。
對慕飛來,與其是“瞞”,不過簡竹的頭腦太廣博了,像大海。一個孩子剛到大海邊,還看不見海底的秘藏,這可不是大海的錯。慕飛一點一點往深處學習,完全知道這片腦海還有很多他不了解的地方,隻有崇拜、沒有責怪。
這一次,慕飛卻突然覺得,簡竹有一些事情,可以故意瞞著他。而這種瞞騙,有某種可疑之處。
慕飛暫時還看不出問題在哪。他甚至以為這隻是自己的錯覺。他更努力向簡竹去求。無論如何都想去見見寶刀。
恰在這時,出了件大事。
在安城,自從就快立為嗣君的伯少君洪綜,一夜間風雲突變、觸犯君父怒鱗,以至於母子都淪為階下囚,人們很是感覺到了一番動蕩。這動蕩如隱隱的風雷,被洪逸竭力穩了下來,但烏雲仍然沉沉低壓。
這種時候,一陣雷聲,就格外驚心動魄。
華城所謂的仲少君清君側軍隊,時而靠近安城、時而遠離,走的是良家婦女調戲紈子弟的路線,撩得人心癢癢、就是不來真的。隻能算是遠遠的悶雷。轟啊轟啊人們都習慣了。
覺城女君裳的動作,卻真是一串響雷。
她宣布要派一位平章事,拜訪安城。
平章事是君主的代表,女君裳的宣布,就等於要與安城君逸做一次君主級的接觸。
安城剛剛發生大政變,畫城戰亂方夷創傷未平,華城現在還在吃戰亂餘波的苦頭。這種時候,覺城君與安城君會晤,意欲何為?
若十二城是個漂亮的美人兒,安城負責織衣、畫城負責金銀寶石、覺城負責珍珠貝母、華城負責仗劍守衛。
十二城的富饒與安寧,很大程度都在這四城上!
畫城之戰後,華城與安城相繼出事,覺城又提出君級訪談,而且是與安城之間的一對一。人們的目光,難免都投過來。
隻要有一點政治敏感的,口耳間都在談論:是想做什?她是想做什?
這種時候,簡竹勢必有很多想做的。他分身乏術。
慕飛終於得到了往西去接寶刀的任務。
簡竹回頭還能跟人抱怨:臭子大了不中留啊!自己帳簿不收拾,屁顛屁顛就接寶姑娘去了!
“你故意讓他去的吧!”阿星才不被他的哀語所打動,冷冷道。
“怎辦呢?寶姑娘恨上我了。我直接過去,豈不被她啃掉一塊肉?還不如讓弟子去打頭陣吧!”簡竹摸了摸鼻子。
“哦?寶姑娘為什恨上你?”阿星似乎覺得很好玩?
“還不是殿下幹的!”簡竹作揖求饒,“殿下在她麵前揭穿了我的真麵目吧!”
起來阿星本來應該虧心的。
簡竹是幫他做事的,他反而把簡竹的老底在寶刀麵前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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