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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非一帆風順，昨夜不僅孟大郎，藻也被宣進宮中問話，若非孟大郎機敏善辯，差點就被秦昭儀反咬一口。”王藻拍胸膛，麵有餘悸。

    機敏善辯？說的是孟明庭？

    栴檀張大嘴，合不攏。

    王藻大笑，三人進廳堂，不等栴檀動手，自己提起茶壺倒了茶，大口幹了，道：“也難怪蘇二娘詫異，便是藻當時也懵了，幾疑眼前的人是杜大郎扮的……”方才宮門口遇到杜沉榆，怕栴檀擔心不及細說便來了蘇府，心中也自興奮，滔滔不絕。

    秦昭儀喊冤，說孟明庭幾人因她知栴檀身世而聯合王德妃嫁禍於她，孟明庭反駁，道栴檀的身世沒什見不得人的，隻是了然叮囑天機不可泄露方沒公開，又反問秦昭儀身在宮中如何知栴檀身世，秦昭儀無話可說。

    孟明庭又逼問，若說是他們設局害她，她跟沈安私底下一直來往難道也是他們逼的？沈安雖死，瑞妝樓夥計也消失了，可還有岐陽公主府的人，請皇帝傳岐陽公主府下奴問話。岐陽公主府沒隨岐陽公主去洛陽的下奴被皇帝宣進宮後，禦前異口同聲指證秦昭儀到公主府後經常外出。

    秦昭儀每說一句，孟明庭便駁倒且步步緊迫令她退無可退。

    “陛下大怒，開始想必還念著往日情分，後來卻再不容情的，當時便命宦者用白綾將秦昭儀勒死，隨後又賜了四殿下鳩酒。”王藻道。

    “四殿下被牽連其中？”栴檀訝然，李淮未成年，又是皇子，她以為皇帝會網開一麵的。

    “陛下興許是聽說秦昭儀跟沈安私下來往，懷疑有首尾，陛下容貌出眾，秦昭儀雖說算不上絕色美人也是五官端正清秀佳人，四殿下卻生得平平凡凡，陛下既起疑，便想著四殿下興許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吧。”王藻道，眉間並無憫憐之色。

    李淮死了，李湛就少了一個對手，況且秦昭儀之死與他們有關，難保李淮長大後不會懷恨尋機報仇，死了於他們來說便少了一個隱藏的禍根。

    栴檀長歎，秦昭儀若知圖謀失敗還連累兒子喪命，不知悔不悔。

    “杜家……”王藻看一眼杜沉榆，有些不忍心。

    “如何？杜大郎他們可得摘清關係？”栴檀關切問，雖知杜沉榆此時就在身邊，應是沒受牽連，還是止不住緊張。

    “無事，陛下聖明，天恩浩蕩。”王藻笑，望天拱了拱手。

    皇帝下旨，準杜沉榆、杜百濯、葉氏、鄒氏和杜玉華與杜千和斷絕關係，出杜家籍冊，別戶另居，官給執憑公文存照。

    栴檀長鬆口氣。

    “我瞧著，也多虧得孟大郎沒自行判斷將決定權交與陛下，陛下心中感到舒坦，也便寬慈了。”王藻道。

    “這跟陛下當日錯怪了蘇家心有愧疚有關，三殿下已離世近三年，陛下痛失愛子之悲略淡些也有關，若在當年事發之時，陛下恨不能誅害子仇人九族，我跟濯郎幾個必不能得周全。”杜沉榆謂歎。

    他跟杜百濯等人的命，說來，是蘇都夷夫妻的死，蘇零陵姐妹弟的不幸換來的。

    “這是你襟懷坦蕩昭然日月換得的上蒼的垂憐。”栴檀笑道，沒怨隻有喜，迫不及待又問王藻：“杜千和跟杜降真呢？”

    “杜家家產查抄，下奴發賣，杜千和杜降真定於八月初十李淙忌日於子城西南隅獨柳樹梟首示眾。”

    栴檀喜極，止不住低泣。

    事隔三年，蘇家終於含冤大白，仇人伏法。

    王藻低低歎息。

    栴檀悲喜交加中回神，自己的仇人是杜沉榆的阿耶妹妹，輕拭淚，抬頭望杜沉榆，不知該如何勸解。

    “他們咎由自取。”杜沉榆澀聲道，饒是父子兄妹情冷，究竟是至親，不想多說，強笑了笑，道：“我得去大理寺具結，接濯郎葉姨娘他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