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_816此刻她褪去了平日常穿的青碧色女官衣裳，著一件暗紅色的敞襟水袖服，比平時多了好些嬌俏動人。

    王微微一笑：“姑姑今日好生動人。”。

    大長秋聞言有些羞澀，輕輕低下頭去道一句：“奴婢謝娘娘誇讚，愧不敢當。”。

    皇後笑著招呼她：“既然來了便過來坐罷，素日你是個愛熱鬧的，今日怎來的這樣遲呢？”

    王隻笑不語，走過去在皇後身邊坐好。皇後仔細端詳她片刻，眉宇之間便有了幾分憂愁之色：“怎今日臉色不大好，帶著幾分慘白？如今月份漸大，要注意身子才是，不可任性，也不可不當作一回事情。”

    王有苦難言，在眾人麵前也不好顯露出來，彼時已經有幾個人似有似無朝這邊望過來，王心中一緊，作無事狀笑道：“左不過是今日沒有午睡得當的緣故，又或許是脂粉的關係。勞姐姐關心了，妹妹一切都好。”

    她話得大聲，也是有心給旁人聽了去。皇後聞言方才略略放心：“既然這樣就是好的，冬日貪眠，謹記多保養。”

    王莞爾一笑，指一指站在邊上的大長秋笑道：“姐姐還關心我呢，今日主角兒可不是姑姑？”

    大長秋慌忙道：“奴婢不敢。”

    皇後恍然大悟，親自扶她過來對著眾人，懇切道：“你在本宮身邊服侍的年歲雖然不長，但是本宮心卻是很器重你的，難得你年紀輕又識大體。卻也總是擔憂你錯過了自己的好時期，如今可好了，有這道旨意在，又是你心看中的人，怎樣也不會太差就是了。”

    大長秋聲音低婉溫和：“奴婢謝皇後娘娘抬眼。”

    皇後伸出雙手捧過一旁紫雲泥盤上的鏤金聖旨，對王有些遺憾道：“你來得晚了一步，沒趕上崔公公前來宣讀聖旨。”

    王微微一笑：“左不過臣妾不重要，要緊的是這道旨意下來了就是好的。”

    許雲歡彼時正站在一旁，順手牽了一枝梅花嗅著賞玩，她是孤僻慣了的性子，因此眾人平日也不怎樣注意到她，她一開口聲音如同細雪，倒是好聽的緊：“大長秋姑姑也算是有臉麵了，難得有宮女能夠求得皇上賜婚呢。”

    王聞言心中卻是微微一凜，許雲歡這話未必有意暗指王從中周旋，她也必定不知道前因後果。隻是這話出來，倒像是將皇後拱到了眾人之前，很有幾分皇後任人唯親，培植心腹的意思了。

    王暗歎一聲，素日看許雲歡不至於這樣話不經過心，她自然是沒有惡意的，隻是此言一出，難免有人妄加揣測就是了。

    皇後想來也是想到了這一層，麵上微微泛紅。王看的心中不忍，明明是皇後，卻總是一而再再而三被別人壓了氣焰，有些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辯駁。此刻自己尚且能替她周旋轉換，來日自己不在皇後身邊了，她又該如何是好呢？想來太後的擔心，不無道理。

    大長秋聲音有些低弱：“原是奴婢也沒有想到的好事情，到底是咱們皇上宅心仁厚，體貼待下就是了。”

    許雲歡還沒有什感覺，李陶然卻是輕輕一笑：“姑姑這話得本宮就不明白了。這宮上上下下成千上萬人，皇上怎能有心思一一顧及到呢？皇上自然是極好的，隻是事成也得人為啊。”

    此言一出，大長秋也噤聲不語，不知何是好。

    王眼波微微一轉，端起一旁的石桌上一杯新釀的梅酒，笑著直直看向李陶然道：“本宮如今記事糊塗了，隻是恍惚間也記得，李妹妹入宮日子也不短了罷？”

    李陶然見是王開口發問，不敢耽擱遲疑，慌忙陪笑道：“娘娘還自己記性差呢，臣妾瞧著不知道多好，確實不短了。”

    王聞言，低頭微微一笑。皇後有些憂心忡忡，不知道她要做什。王以衣袖作掩，輕輕握住皇後的手，讓她不必著急。

    接著她飲了一口梅酒，等到入了喉才不急不徐道：“既然妹妹入宮這樣久了，怎有些道理還是不懂？非得本宮一條條給你講了聽？”

    平平淡淡一句話，她的也不大聲，卻是生生將李陶然唬住了，慌忙行禮道：“臣妾不知何處冒犯了王美人，還請娘娘恕罪。”

    王冷然一笑：“對著本宮下跪的倒是利索，方才怎不見你這樣對皇後娘娘？一個個的仗著姐姐好性子，就越發沒了規矩。素日教引婆婆教給都忘記到什地方去了？今日本宮就把話放在這，一個個的含沙射影本事見長。大長秋姑姑的這樁婚事是本宮跟皇上求來的，若是有什拈酸吃醋的，大可以來找本宮。若是來日再有人對著皇後娘娘三道四，就不要怪本宮事先沒有點醒你們。”

    這番話的時候，王仍舊眼睛都不抬地看著自己的酒盞。妃嬪們大多隻知道她性子冷淡嚴肅，卻未曾想過還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禁不住皆跪下來道：“臣妾不敢。”

    皇後看得不忍心，低聲對王：“今日也是大長秋的好日子，妹妹要不讓她們起來吧，跪著也難看。”

    王正色道：“姐姐的有理。隻是姐姐才是後宮之主，即便是要讓她們起來，也該是姐姐了算，怎能讓妹妹做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