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市,百川中學,夏天。
柳浪其實也想過,在十一月的那天,自己成為造物主之前的所有歲月,是否遇到過司狩。
是否自己的記憶,也有過變動。
在成為司狩之後,往年與司狩的記憶,會逐漸想起來。
就好想劉強,會回憶起自己小區,那個守護著他與莫莉的銀發怪人。
會記起很多來勢洶洶去勢也洶的百川市大事件。
可柳浪沒有想起來過,他隻是偶爾,偶爾的會在記憶,閃過那一幀。
就如同在見到柳布丁時候,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種感覺怎來的,他並不知道。
牽著柳布丁的小手一起逛街的時候,柳浪經常會在某個瞬間,有種夢回某年夏天的感覺。
記憶,他仿佛就坐在學校教學樓最高的那棟樓天台上,與一個淺紅裙子的少女,咬著冰棒,光著腳丫,任夏風吹來。充滿夏天的味道。
“這就是你帶我來的地方嗎?看起來,你很喜歡這個孩子?”
三號的周圍並沒有人,他也知道他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改變。
但這多年,除開遊戲之夜。他派遣孤獨的方式,就隻有兩種。
一種是與某個或許根本就不存在的亡靈對話。
一種,則是瀏覽別人的記憶。
修改記憶,對一些人的記憶縫縫補補,是一件很值得去琢磨的事情。
隻是這段記憶,他無法改動。
青銅棺上的陣法,對於三號與柳浪來說,是相互的。
“你讓他進入我的記憶,是要看他的選擇嗎,我相信為了這個世界,他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隻是讓我進入他的記憶,看這些無聊的言情一樣的橋段,又是為什?”
沒有回應,就跟以前一樣。
三號看著那個仿佛很多年的青澀的自己,耐心的等待著這個夢域的結束。
等待著與七號見麵的一刻。
他確信自己與七號,會在某個方麵,達成和解與共識。
看著柳浪與少女坐在天台上,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的神色緩和下來,說道:
“他應該不記得這些記憶了。不過不再是絕對的不記得,也許會在某個時候,偶然想起一些片段。”
三號還在自言自語,卻忽然頓住。
“如果哪一天,我有了喜歡的人,我一定會對她說,我們一起去改變世界吧!”
這句話是柳浪對那個少女說的。
這句話語,中二氣十足,盡管在三號說出這句話的時代,並沒有中二這個詞。
他神色不悅,似乎是覺得這段記憶是對他的不尊敬。
說著不切實際的話語,對不可辦到的事情有著莫名的熱血與期待,這種幼稚叫做中二。
但當年,他對著蒼穹下的滿眼黃沙,說下改變世界這句豪言壯語時,卻並不是這般中二。
“我的確做到了我所說的,那個世界,沒有紛爭,沒有罪惡,人們虔誠的膜拜神明,二十四騎士隱於幕後,守衛著我所創建的政權,整個世界都被統一。”
“秩序之書上的預言,險些被我改寫,人類不需要拋棄自己的意誌,情緒與壽命也不用成為商品,他們可以活得更像人類!我改變了這個世界!”
“可他呢?他一個小孩子,說出這樣的話語,不過是口出狂言!四號與五號的死亡,六號的叛變,皆來自七號,如果秩序之書有一條是對的,那一定是柳浪會成為摧毀世界的惡魔!”
“毀滅也算改變的話,這個世界就不需要變革了!”
三號的情緒莫名的有些激動。
周遭回蕩著他的怒斥之聲。
但許久之後,他的情緒慢慢的平複下來,終究,那個聲音是不會再回應他了。
教堂獲取了柳浪夥伴的記憶後,三號自然也就得知了柳浪與六號的短暫合作協議。
這個惡心的造物主,開始不斷將自己付出一切後換來的局麵,拖到崩潰的境地。
在知道了柳浪與自己有著一樣的麵容後,三號對於柳浪的態度更為惡劣了些。
這種宿命感讓他有些反胃。
為什偏偏是這個小子?
從他擔任七號期間,做了些什?
四號五號的死亡,六號的叛變,如今前來古羅教堂,探尋自己的過去。
原本計劃好的一切,被七號的出現攪的一團糟。
但這樣的反感,或許也源於七號身邊的那個女孩子。
柳布丁。
許多年前,自己身邊也有這樣的一個女孩,她攔在自己的身前,麵對著千軍萬馬,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各國的軍隊,教皇的騎士團,全部被她摧毀。
她也是那個願意為了自己與整個世界為敵的存在。
但如今,自己已經沒有了那個小女孩。
永遠的失去了她。
誰也不知道三號到底做了怎樣的舍棄。
“命運就是這樣,它諂媚著這個世界,當所謂天命的人被利用完之後,就留下不知其功過的後人,批評他,讚美他,歌頌他,唾棄他。”
“如果這個小子真的會改變這個世界,那他一定……一定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
……
……
中東,沙漠。
柳浪沒有說話,他隻是好奇過自己現在是什個情況。
這個說著中二話語,身邊牽著小女孩揚言要改變世界的人,是第一個七號嗎?
還是他……是三號?
三號與自己長得居然一樣,這讓柳浪很震驚。
在遊戲死神的說法,有些造物主的傳承是依靠名字,而自己則是依靠樣貌。
所以三號很早就知道自己的長相?
似乎也不對。
如果真是這樣的,要在百川的人口普查數據,查到自己就不那難了。
一旦有了自己的信息,知曉了自己的父母,以及過去,對付造物主的過程就非常危險。
但三號似乎沒有這樣做。
是遊戲死神幫著自己嗎?
還是之前的七號……其實都是與自己樣貌有所差別的殘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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