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這才想起來,原罪的誕生會伴隨著濃霧。
這樣的霧氣仿佛是一種本能的保護機製。
或許和自己當時一樣,自己有著明確的坐標指引,元霧應該是有著一些未來記憶上的指引。
濃霧籠罩的村子,街道上沒有一個居民,他們全部躲在屋子。事實上在那名司狩解決掉元霧的父親前,他還殺了一些人。
殘忍的場麵被其他人看到,並沒有人要伸張正義。
元霧也並不怎在意,他順著記憶的指引,來到了命運需要他來到的地方。
是在埋葬母親的那口枯井處。
一枚有著古怪符文的蛋,仿佛在那個地方安安靜靜的等待了很久。
盡管元霧確定,之前這不曾有過這樣的東西。
他蹲在那枚蛋前。
想著識海那些指引,又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抱起了這枚蛋。
回到家,首先做的事情,是把自己父親的屍體和這名司狩的屍體處理掉。
這個地方其實很缺水。
最大的水源要往東走很久才能找到一片綠蔭。
當地人來往取水,其實就要耗費一天不少的時間。
元霧以前經常打水。
夏天的時候,中東的飯蠅很多,血液特有的那種腥臭味很吸引這些東西。
屋子臭氣熏天,死亡後流下的血液,吸引著這個世間最卑賤肮髒的生物。
他看著這一幕,覺得這個房間,就是整個世界的縮影。
最後想到了那枚蛋,大概是知道蛋會有什,最終他還是去尋找水源。
濃霧漸漸散去,很多人都看到了,元霧的家門口,多了兩具成年人的屍體。
其中一具是元霧的父親。
元霧麵無表情,平靜的皺著眉頭,水源到底太遠了些,他來回一次,就得到晚上,這樣的天氣,這兩具屍體估計到了晚上,就滿臉蛆蟲了。
這倒是沒什,主要是屋子沒法睡。
元霧敲了敲鄰居的房間,想要借些水。
這個地方水比油貴,雖然父親其實懂一些當地人語言,但元霧當時也隻是勉強會說一些蒙古語,漢語都說的不怎精。
也隻是在記憶,柳浪能夠很清楚的知道元霧在說什。
他想要借些水,不過作為外來者,他父親雖然孔武有力,卻也地位低下。
這些遊牧民族,性格彪悍的人多少都打過草穀,做過馬賊。
而這個時代的人,對於這種裝扮的人最不陌生。
龍生龍,鳳生鳳,賊的兒子,必然還是賊。
時代的落後的確是會早就迂腐和偏執。
元霧隻是看著這個鄰居,就知道了鄰居的傲慢與恐懼,其間還有鄙夷。
元霧很奇怪,眾生,不該平等?
他改變了那個人的記憶,自然取來了水,也清洗了屋子。然後坐在巨蛋的旁邊,開始思考自己的能力。
修改記憶的能力,是極為強大的。
記憶對於人的影響實在太大。
這個世界的人惡劣不已,人心卑劣參差不齊,或許改變記憶的力量,足以改變這種狀況。
第三天的時候,整個村子的人變得和睦了很多。
村子的人會互相幫助,大家不再各掃門前沙,而是開始一起商討如何更加有效地取水。
在物資上,每家每戶也不再參差不齊,開始實現均攤。
勞作上,老婦幼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壯年會負責做取水這些體力較重的事情。
元霧沒有立馬離開這個村子,他開始考察周邊的土地。
這些人變得順從而又友好,勤勞而又善良,自然是元霧的功勞。
賜予他們溫柔的過去,人心就能向善。他比佛更能渡惡。
原本有想過行走人間,逐步改造這個世界。
但帶著一枚巨蛋,不是很方便。
元霧想的還是先以一個村子為目標,好好發展,試驗一下自己的想法。
村子開始壯大。
從村民的記憶,他知道臨近還有村子,於是他去了那個村子,並且安排人在兩個村子間修了路。
這個工程其實不複雜,隻是兩個村子的人都有私心,誰也不想做這件事情。
元霧到來後,這些私心自然沒有了。
兩個村子,也沒有了村子的概念,在道路暢通之後,下一步就是挖建水渠。
這是一個大工程。
元霧發現沙漠要有這樣的工程,即便兩個村子的壯年加在一起也不行。
好在這個時候……蛋孵出來了。
這個世界是有一見鍾情的。
源於彼此的美麗的特征,對於異性的吸引力,或者形容為一見發情也不為過。
總之,元霧與鈴衣的相遇,柳浪認為倒是比自己與柳布丁的相遇自然呢一些。
源於元霧仿佛知道蛋的什。
鈴衣與柳布丁不同,她擁有自己的記憶,知道司狩,造物主。
她的存在仿佛就是給元霧解答一些他還無法理解的事情。
對於這個世界的真相,這一點,元霧和柳浪一樣接受的很快。
元霧這一刻才發現,自己雖然改變了眾人的記憶,哪怕刻意的在記憶修改的內容,那名殺死自己父親又被自己殺死的司狩,也被修改進去。
但這些人還是會不記得。
他的規則,無法淩駕於司狩人類無法相通的規則之上。
這讓元霧有些沮喪。
因為這代表著,漠然的高空,還有更加不可知的存在。
鈴衣並不是柳布丁那樣的近身肉搏戰的司狩,她精於巫術,但饒是如此,她也有著人類無法想象的力量。
在鈴衣出現後,水渠很快便完成,引流的工作隻耗費了四個月時間,這兩個村子居然再也不用跋涉很遠去取水。
而人們也美滿幸福的活著,不再有任何的糾紛,不再有任何的抱怨。
不再有私心。
這看,他們似乎得到了救贖。
但在柳浪看來,他們反而……好的不再像是人類。
隻是柳浪還是忍不住認為,元霧做的是對的。
因為兩個死氣沉沉的村子,居然變得朝氣蓬來。
有了水源,便可以進行種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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