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玉儀醒來，周圍是刺鼻的腐臭味，她微微動了動身子，額頭上有什東西滑下來，然後就聽到一聲怯懦的問候：“你……你醒了？”

    相玉儀睜開眼睛，借著窗照射過來的亮光，看清了眼前的女孩，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額前劉海亂糟糟還掛著枯草，頭頂兩個發包——雙丫髻，這是婢女的發髻。

    這女孩撿起掉在草垛上的帕子在相玉儀的額頭上又擦了擦：“你還在發熱，你……別亂動。”

    相玉儀大驚，伸手拍開女孩的手，雙手護住自己的臉，血痂還在，她倉皇的扯著頭巾遮住自己的臉。

    那被打了手的女孩雖然委屈卻還是柔聲：“姐姐你別怕……我……我不會笑你的。”

    相玉儀垂著眸子，艱難的開口，嗓子幹澀聲音紮啞問：“這是哪兒？”

    女孩：“這是相府的地牢。”

    “相府？地牢？”相玉儀有些呆凝，半晌才回神，此相府非彼相府！

    她相氏一族的相府已被大火化為灰燼，而如今這是丞相府！

    她看看四周，這牢房三麵石牆，一麵木柵欄，牆腳縮著十幾個女孩子，都隻穿衣，衣上沾著烏黑。

    女孩又：“我是宋夫人房，我們都是各房做了錯事被關進來了，姐姐你是哪個房的，怎從未見過你？”

    相玉儀一頓，眼波流轉間，心已經想好了措辭，慌做驚恐的樣子：“我……得罪了老爺……”

    “老爺？姐姐是相爺吧？”那女孩壓低了聲音詫異又怯懦的問：“姐姐是相爺房的婢女啊？怪不得我沒見過。”

    語氣中盡是羨慕不已的，她完，其他三三兩兩坐著的女孩竟然都圍了過來，還七嘴八舌：

    “相爺房的婢女也關在這嗎？”

    “相爺似乎從沒有罰過婢女吧？”

    “不是沒罰過，犯了錯的直接殺了，哪還有機會挨打啊？”

    “那姐姐你是犯了什錯？”

    相玉儀：“我驚了相爺的馬。”

    ……

    地牢隔間，四個文書飛快的將女孩們的對話記錄下來，然後由人收了去擺放著門口一個白淨書生麵前。

    書生核對四份筆錄，再匯總抄錄。

    等到隔壁聲音漸漸了，那白淨書生才停筆，吹了吹白字上的字跡，雙手執起向外走，拐了三道踩著台階走出地牢，對外麵背光而立身穿玄衣的護衛俯身一拜，道：“陳大人，那女刺客醒來後的言行，下屬已一一記下。”

    陳元康轉身，接過紙，看都不看一眼：“繼續監聽。”

    白淨書生躬身：“是！”

    陳元康攜那張紙到了淨顏堂，便聽到高烈怒吼：“豈有此理！這幫蛀蟲，竟敢愚民禍民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