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兒呢!”
白淩搖了搖頭:“不知道。”
白茫扶額,祖宗一問三不知,白隴到底哪根筋搭錯了送她入宮?
“不過,你剛剛的意思是,芸兒往湯放東西了?”白淩微微震驚。
“對!”
所以,祖宗,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沒命了!
“她瘋了?怎突然這拚?”白淩拄著個下巴,開始自殘形愧,論家世,論手段她都比她厲害,結果還不如人家積極。
她是不是該反思下?加大力度送人上龍床?
“嗯?什叫突然?”
“哦,柳芸兒剛來的時候,就是個木頭人,在全部人興致高昂,摩拳擦掌要興風作浪的時候,她對著大樹發呆,而且從早上能坐到下午。”
“看著那模樣,就像是被送進宮來湊數用的。”白淩兩手一攤,所以,她最近突然莫名其妙的要來爭寵,還那認真,刻苦,她覺得她可能腦子進水了。
白茫靜靜地站著,一個從來無心爭寵的人突然開始爭寵?腳下一轉,向荒蕪的後宮走去。
後宮,翠竹閣
柳芸兒站在院中,仰著頭,欣賞著夜色,聽著外麵腳步聲,嘴角緩緩翹起。
差不多了吧?
該來治罪了。
為了恩寵,不擇手段,褻瀆聖上,現在不心多加了條坑害白家公子的罪名。
所以,程錦雲,你要怎辦呢?
她過的,隻要程錦雲不守諾言,她就拉整個鎮北侯府陪葬!
六年前
世道亂的時候是什樣的呢?
柳芸兒從來沒想過,深在閨閣的她,有一會親眼看著自己父母死在麵前,再親眼看從生活的地方變成一片火海。
一夕之間,從一商戶千金,淪落成無父無母的孤女。她學會怎做飯,怎賺錢湊盤纏,怎帶著唯一的妹妹去投奔她娘親的手帕交,鎮北侯大夫人。
就是,好不容易走到鎮北侯府,大夫人她恰好出門了,要兩月之後才歸。
侯府管家知道大夫人是有這個手帕交,並且隔兩年就會去走動一下。
但他們又沒見過柳家姐,不能確定身份,又不能怠慢。
於是,就給安排了偏僻的客房,並提醒了,她們身份未明,不能隨意走動,不然很可能被當成可疑人士。
柳芸兒表示自己知道,就算身份明了,她也深知,自己不是侯府人,將來是要能不出院門就不出的。
隻是,一個月後
柳萍兒不見了!
她焦急如焚,麻煩府中丫鬟去找下,得到的回報是,柳萍兒衝撞了她們的大公子,到衝撞二字時,那丫鬟眼底明顯滑過絲不屑。
柳芸兒心咯了下,這才想起,最近萍兒動不動自己親自去提她們的飯食,回來時,嘴時常提起鎮北侯家的大公子。
她這是對人家存了心思!
她趕忙請丫鬟帶路,現在局勢不穩,如果萍兒被當成其它各家派來的人,那她就得死無葬身之地!
柳芸兒趕到安子初的院落時,男子一身藍衣,眼神淡漠微冷,凜冽長劍正指著發髻散亂的柳萍兒眉心,再往前一點,她的萍兒就可以香消玉殞。
“請公子手下留情。”柳芸兒聲音微顫,心亂如麻,卻也知道,這時候她要是慌亂撲過去,根本沒法解釋,對方也沒那個心思去聽講些亂的沒有條理的話。
她們於侯府來,不過是兩陌生人,還是窮困潦倒的,她們死了,頂多就皺個眉而已。
安子初看向來人,女子步步走進,明顯在害怕,卻依舊端著良好的教養,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她停在他麵前,一字一句的,聲音微微發顫,透著股讓人憐憫的脆弱卻又帶著絲韌勁,如何都壓不斷的那種韌勁。
“公子,妹年幼無禮,玩心重,如若衝撞公子,還請公子按侯府規矩懲罰!”
安子初微愣,他以為她會什大人有大量,饒過這女子一回。
“侯府規矩,隻針對侯府之人!”安子初長劍又近了幾分,柳萍兒慘白的臉上的額頭上,多了絲殷紅。
“公子!”柳芸兒急了下,隨即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心,額頭開始發汗,“我姐妹二人,是柳家遺孤,特來投奔侯府,現在也算半個侯府之人!”
“還請公子按侯府規矩辦事!冒犯主子,理當是打三十大板!而不是一劍畢命!”
“我侯府從不收無用之人,你怎知,你們就能留下來?”安子初冷淡的看著人,陽光下,女子臉頰四周長發背汗水浸濕,低垂著臉,輕咬朱唇。
“公子,是否芸兒證明自己有用,我姐妹就算侯府之人?”女子抬眸,直視著人,一雙眼清澈見底,透著倔強與孤注一擲的決然。
“本公子何時過……”安子初看著人,莫名的下麵的話不出來。
“還請公子兌現諾言!一月為限,芸兒自會證明自己的價值!”
“行,給你一月時間!”完,安子初收劍,轉身離開。
“等一下,還請公子給芸兒自由出入的權限!”
安子初眉頭微皺,想了想,道:“可以。”
於是,接連差不多快一個月了,安子初再也沒見過那個口口聲聲要證明自己的女子,等著下人提醒,明日他娘就要回來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上當了。
那女子,壓根就是再拖延時間!
他微怒,雙眉微皺,但也不會特地去找一弱女子的麻煩,上當,隻能怪他自己輕信她人。
他打算執筆練字,手一伸,取下筆時,愣了下,手感不對,不過他也不是特別挑的人。
但,今就像全部東西都一下子好一樣,每一樣東西,下人都沒出錯,就是不順,用什都不順!
難得的,他煩躁了,直到晚上沐浴,連水溫的控製也不對,他終於火了!
“怎回事!”
添水的下人趕忙下跪。
“今日的水為什這燙!”
下人趕忙抖著道:“公子,這水跟一個月前的是一樣的!”
安子初眉頭輕皺,微微不解:“為什要加一個月前?”
下人這才道:“公子,你忘了,你不是這一個月由柳家姑娘服侍嗎?”
安子初:“我什時候……”
他揉了揉眉心,那個女子當眾要證明自己的用處,還問他要了自由出入的權限,如果這時候,她來個偷換概念,下人就自然而然的認為,是他默許的!
所以,這一個月都是她在……
第二日,人跪在了他的屋門前,垂著腦袋,問:“公子,是否可以證明芸兒有用?”
安子初不聲不響的看著人,一個月時間,觀察他所有連貼身下人都沒注意到的習慣,讓他一切舒適到極致,再突然撤離。
“你贏了。”他道,不過,她妹妹三十棍下來,估計得半身不遂。
他看著人好像沒想到這層,終於鬆了口氣,露出明媚笑容來。
微微愣神。
然後,他發現她真的是在拖延時間!
因為,他娘親回來了。
大廳內,安子初本來黑著的一張臉,愣了下,看著人嚎啕大哭,一雙手緊緊的拽著他娘的衣服,不安,惶恐,委屈,像是要把一切都給哭出來。
原來,她還會哭啊?
此時此刻,他突然想起來,這人,他好像一年前就見過,在柳府的府上,規規矩矩的站在他麵前,低著頭,如每一個大家閨秀般用著蚊子般的聲音,喚了聲:“安大公子。”
所以,她現在委屈成這樣,嚇成這樣,有他的緣故?
大夫人回來了,柳家的兩位姐在府中成了半個主子,或者跟真正的主子沒什區別。
大夫人給兩人請了最好的老師,教授著琴棋書畫,曲藝舞蹈,愣是將柳芸兒培養成了不輸於任何名門閨秀的才女。
安子初能時常在自己練完劍的時候,看到庭院下,人翩翩起舞,一旁請來的老師嚴詞厲色。花團錦簇的,樹葉翻飛,不知不覺,安子初跟習慣了當初的一月一般,習慣了每日練完劍在庭院駐足半刻。
有一日,柳芸兒怎都練不好,被老師批了一頓,勒令她,練不好明就別來見她!
於是,人一直一直練,倔的不行,安子初就這抱著劍,靠在樹上,等著人練完。
直到月快上中,院中人差不多快虛脫,最後終於在一個旋轉的時候,倒了下來。
等安子初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倒在他懷,渙散的眼神,很弱很弱,帶著一片迷茫懵懂。
也就是從那以後,安大公子練劍的地方改了,兩人隔著一片假山花草,一人練劍,一人練舞,有時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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