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嬤嬤這樣，沈如意拉長了臉，斥許嬤嬤道：“有什話不能夠跟我的？我可是我娘的親生女兒，她中飯、晚飯都沒怎吃，要是餓壞了她怎辦？你能夠擔當得起嗎？”

    這許嬤嬤當然是擔當不起的。

    但夫人那事……也不好嚷得人盡皆知。

    許嬤嬤左右權衡了下，然後拉著沈如意到角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沈如意了。

    她道：“這事其實起來，也不是什大事，也不全怪夫人，但夫人心過不了這個坎。”

    沈如意是個急性子。

    見不得許嬤嬤這慢條斯理的開場白。

    她抬手直接打斷了許嬤嬤的話，催促道：“其他的少，你就直接跟我，我娘到底為了什事，這才把自己關在藥房，連飯也不吃。”

    許嬤嬤見沈如意這的著急，她也不其他了，直接道：“夫人醫死了人。”

    “什？”聽到這話，沈如意的眼珠子立馬瞪得就跟銅鈴那般大的。

    這個可不是事情呀！

    搞不好的話，他們沈家的聲譽就會玩完了！

    也莫怪母親會把自己關在藥房不出來。

    沈如意深吸了幾口氣，把內心翻湧的情緒給暫時壓了下來，然後滔滔不絕地詢問許嬤嬤，道：“怎回事？這是什時候的事？醫死了誰？那死者生前是患了什病症？那被醫死的又是什人？家屬可有來鬧？”

    麵對沈如意這一大串的問話，許嬤嬤耐心地一一作答，道：“這是昨晚上的事情，那名死者是個臨盆的產婦，生前並沒有患了什病症，之所以會熬不過去，那是因為她是難產，胎兒久久下不來。”

    “這孩子在肚子憋久了，那是會出事的，就連母體也會因為承受不了而喪命。產婦的婆家要求夫人保住孩子，並且跟夫人再三要求，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孩子。可那位生孩子的產婦呢，卻趁著婆家人不在的時候，懇求夫人要保住她的命，不要因為孩子就舍棄掉她。夫人陷入了兩難，因為想要孩子的話，這產婦就肯定難保的，可想要保住產婦，孩子就……”

    “情況緊急，也容不得夫人慢慢思考，到底該聽誰的話。”

    “在我們沈家祖傳的醫書上，曾經有記載著祖輩開膛破腹，從產婦肚子取出嬰兒，並也保住了產婦的例子。夫人就決定冒這個險，也對這個產婦開膛破腹。”

    “剛開始的時候還都挺順利的，孩子順利從產婦肚子取出來，當時產婦也還活著。可沒等多久，產婦的情況就突然間變得不好了，渾身抽搐，口吐白沫，下身也不斷有血流出來，就連給她縫合好的肚子，也不斷有血從傷口上流淌出來。”

    “血實在是太多了，夫人怎止也止不住，給產婦灌下的湯藥，產婦是吃三口吐兩口，剩下的一口雖然吃進去了，可沒等多久，就從耳鼻噴了出來。就這樣折騰了大概也就半個時辰左右，產婦的身體就慢慢冷卻了下來，再也沒有回之力把她給救回來。”

    到這的時候，許嬤嬤哀傷地歎了口氣

    沈如意聽了許嬤嬤的轉述，則是在心大鬆了口氣。

    雖然她心同情這名產婦的遭遇，但是站在自家母親這邊，她還是要為母親鬆口氣的。

    因為女子生產，本身就是一隻腳踏在閻王殿，誰也不能夠保證，母子一定會平安。

    何況，這產婦的婆家，當初也是再三要求母親保孩子的。

    現在產婦沒有保住，婆家就算想鬧，也沒有這個立場鬧，估摸著也沒有心情鬧騰，大概除了真心心疼產婦的娘家人會傷心痛苦，其他人都在因為新生命的到來而樂著。

    果不其然。

    沈如意正在心這的想著。

    許嬤嬤滿臉同情地繼續道：“因為夫人沒有保住產婦的命，對她很是愧疚，也不知道怎麵對她的家人。原以為會遭到產婦婆家人責罵的，結果不僅沒有責罵，還滿聲感謝夫人保住了他們的孫子，讓他們家的香火得以繼續傳承下去，全府上下都是恭賀、喜悅的聲音，沒有人為那名為了生孩子而喪命的產婦而哀悼。”

    沈如意歎息道：“這女人，一旦嫁了人，成了別人家的媳婦，那命就不是自己的命了。”

    許嬤嬤接話道：“如果娘家不疼，也是一樣的。這產婦也是命苦，當時她娘家人也是在場的，對於婆家人揚言要保孩子，不要產婦的話，他們是沒有任何的反駁。甚至在產婦去世之後，她的娘家人還在跟婆家人商量著，要把產婦的哪位妹妹嫁過來，是男方家要續娶其他人家的姑娘，對於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肯定不會疼惜的，讓產婦妹妹進府的話，有這血緣關係，就不會對孩子不好。還產婦頭胎就生下了男孩，妹妹像姐姐，肯定也會一舉得男。當時，老奴跟夫人在旁邊聽著，這心不知道有多的心寒。”

    “所以，我娘因為了這事，把自己關在房間？”沈如意問許嬤嬤道。

    許嬤嬤點點頭，道：“是呀，物傷其類，你娘看著心情難免會影響到。”

    “物傷其類？”聽到這個詞，沈如意的眉頭就忍不住緊皺了起來。

    許嬤嬤這是口誤，還是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

    這個詞可是指遇見到情況跟自己類似的人，遭遇了差不多的事情，這才感到內心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