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潁川陳氏(四)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龍湖獨釣 本章:第十章 潁川陳氏(四)

    霸府

    殷浩聽到誇讚,上下打量著陳琯陳士慎,見到對方衣衫不整,甚至多處帶有血跡,神情之中更是帶有一絲疲倦,當下故作驚訝道:“中原淪喪,江北險惡,沒想到士慎竟狼狽至此,征西船隻就在大江之中,士慎還能再行一程否?”

    陳琯見,不由輕笑出聲:“區區羯胡,何足掛齒。我與元規總角之交。分別三十年,正要前往拜見。可歎世事變化,令我陳氏淪落至此。”

    他知道殷浩乃是有名的清談高手,於玄學一道造詣極深。這般打趣自己,無非是為了化解氣氛的尷尬,讓自己卸掉一路逃亡所產生的心理包袱。畢竟從江北逃亡到江南,麵對的挑戰絲毫不比逃亡途中來的低,挑戰才剛剛開始。

    若不能讓家族在江左站穩腳跟,他所做的一切在某種程度上來便失去了意義。畢竟相比於潁川庾氏,潁川陳氏已經落後太多。

    陳琯在內心感歎,潁川庾氏出自鄢陵,陳氏則出自許昌,兩族不過隔了一條洧(i)水,庾氏在洧水之東,陳氏在洧水以西。三十年前,下雖然動蕩,陳氏作為潁川第一世家,至少名望不墜。那個時候,潁川庾氏不過是一個三流家族。

    而如今,庾亮作為皇帝之舅,掌控江左上遊,成為荊州刺史坐鎮武昌,潁川庾氏也隨之水漲船高,成為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對比之下,潁川陳氏則日漸沒落。真應了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陳琯抬頭看了看波濤浩渺的水麵,抬起腳果決地踏上了船頭。這一腳,也意味著他潁川陳氏從此要開拓一番新的局麵。無論未來有多凶險,都要叫著牙齒走下去!

    殷浩隨後跟了上去,從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張伯辰一次,哪怕陳澤答謝的動作就發生在眼前。在他眼中,每都有大量的傖人渡江南來,眼前這人亦不過是一身武夫打扮,這樣的人又有什值得自己關注?

    張伯辰當然不知道,傖人意為粗野、鄙賤、缺乏教養的人,亦是江左之人對南逃之人的蔑稱。中原淪陷幾近三十年,南逃之人無不家破人亡、境遇淒涼。這樣的人,到了南朝亦隻能賣身為奴,被稱為“傖奴”,成為世家大族的附庸,地位極低。

    這些人需要為世家大族的田莊耕作,才能換取一日三餐與人身庇護。沒有主人的允許,他們一輩子不得超脫。像潁川陳氏這樣隻要遷徙就能得到江左重視的大家族,與無數普通百姓比較起來畢竟隻是少數。

    他生活的時代,地域之間的博弈雖然存在,愛國主義還是主流。在那場與東洋某國的較量中,更是喚醒了全民的意識。他根本想不到,這個世道中,上層與下層的矛盾遠比他想象中要嚴重得多。見到殷浩無視自己,當下不以為意,在水軍士卒的引導下,與陳濤一起上了另一隻船,向著河中劃去。

    陳氏家兵們的臉上無不帶著劫後餘生的神情,從許昌逃難至此,終於逃脫了羯胡的追殺。張伯辰感受著眾人的悸動,心中暗想道:“段遼被慕容皝殺掉,卻不知雪顏如何。如今世道離亂,我到底能做些什呢?”

    他經曆越多,越覺迷茫。越是迷茫,越是覺得前途艱難。想那段遼,身為遼西公,有著幾十年的家族基業,一朝被石季龍與慕容皝聯手擊破,子孫頓時四散。又如潁川陳氏,一百多年來家族之中人才輩出,一旦大浪到來,亦隻能隨波逐流,被人像豬狗一般追殺。

    段氏與陳氏,不過是這個時代的兩個縮影罷了。

    自己孤身一人,想要在這個世道上有所改變,到底該從哪入手?難道真的要相信那些虛無縹緲之,去相信《五胡圖錄》可以帶來掌控下的氣運?

    他想過利用自己學到的知識,去改變當前的境遇。

    比如他在弓箭一道,造詣相當深厚。如今的時代,製作一張良弓,基本需要兩年時間,各種製作材料的收集就是一個很大的麻煩。而他利用後世的知識,可以將之流水化製作,有了大量的裝備,也必然能夠提升實力。

    別的不,隻複合弓上的滑輪組原理,便可以拿來用作建造各大工程。

    再比如,如今的中國世道如此寒冷,從遼東到江左普降大雪。他完全可以製作鍋爐與蜂窩煤,成為各個家庭度過寒冬的必需品。至於煤田,遼西之地便是後世的大煤礦開灤煤礦所在地,完全可以作為一個起家的所在。

    更何況如今世道浮華,奢靡成風,因為文化差異,男女皆注重裝扮。能夠製作玻璃鏡用來替代銅鏡,亦必定能夠風行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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