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剪了短發，每都穿著素色的衛衣牛仔褲上班。失戀讓人喘不過氣，她如今才算了解。她沒有勇氣換工作，不想費力搬家，也沒有心情來一場走就走的旅行，隻能把自己換一個樣子。

    這段日子怎看都覺得可憐。地鐵上看到摟摟抱抱的情侶，她都會想到柯李走在身邊對她的護。路過便利店，她會想起柯李總是帶在身上的巧克力和薄荷糖。跟朋友聚餐，她會想到不久前坐在對麵為自己夾菜的柯李。回到家，她會想到那個緊緊抱著自己不停親吻的柯李。一次睡前刷知乎，看到一篇討論“情深不壽”的帖子。帖子上，所謂情深不壽，不是深情讓人命短，而是深情讓緣分變得稀薄。她看著看著，眼淚就啪嗒啪嗒地落在枕頭上。柯李，柯李，柯李。她討厭自己不爭氣，討厭自己念念不忘。

    哪有那深愛呢？她抱著枕頭，淚眼朦朧地望著燈火通明的城市之夜，癟著嘴不願意哭出來。自己從來不是什深情的人啊，自己想要的一直不過是簡單的生活。遇上一個讓她覺得可以交心，可以互相給予信念的人，她隻想珍惜。現在沒有機會了，那個人心有一個人，身邊有許多人。自己隻是一段蠻劃算的過往而已。

    “我很喜歡你，但是我不能把你當女朋友。”柯李目光閃躲，聲音輕柔。

    “為什？不能當女朋友，就是不夠喜歡，不是嗎？”一一的心被悶在了拇指大的空間，她要喘不過氣。

    “也可以這。我很喜歡你，但是沒有到女朋友的地步。”

    “那不能跟我試試嗎？”

    “不可以，因為我很喜歡你，而且會越來越喜歡你。但是我知道我們沒有未來……分開的時候我會很痛苦。”柯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一隻想抱抱他，親親他的額頭和眼角。

    “為什沒有未來？”一一幾乎愛上了這種自虐的味道，問一個幻想過共度一生的人為什不願給自己一個未來，實在自取其辱。

    “我們不合適。你不懂嗎？我們不可能的。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我找女朋友不可能隨便找的，我會負責，會很認真，會考慮方方麵麵的事……”柯李得有些激動，仿佛他的夢中情人就在眼前。

    “你跟我清楚，我不會纏著你的，但是你清楚……”一一幾乎帶著哭腔，“哪，到底是哪不合適？”

    “不清楚的，感情的事，就是感覺。是直覺吧。我不清楚，但是我就是知道。”柯李聲音越來越輕。

    一一感應到自己的心在那狹的空間終於被擠碎了。碎得無影無蹤。

    她走出咖啡廳，失魂落魄；柯李跟在後麵，喊著她的名字。她回過頭，看見柯李伸開雙臂，一臉真的笑容：“我剛剛騙你的，傻瓜。你不當我女朋友還要當誰的女朋友？你舍得讓我一個人嗎？”

    驚詫，然後是像魔術一般瞬間愈合的心髒砰砰狂跳。人潮趕著回家，但是她想，自己可以再也不用趕路，因為她住在了柯李的心。路燈下的柯李那帥氣，那迷人，他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啊。她笑起來，想跑過去。心髒卻突然又碎了。一同碎裂的還有柯李的樣子，還有周圍所有的人。整個燈火通明的城市，隻剩了自己一個人——其實是半個，因為她隻是一具沒有心的空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