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敏軒放學回家，進屋把書包往沙發上一甩走進廚房：“媽：飯好了沒？”

    “你這孩子一進屋就喊吃飯，你中午沒吃飯？洗洗手，一會就好。”素梅在廚房。

    敏軒走進廚房：“媽：肚子造反了，還是快點平息內亂吧。”

    “就好，就好。你洗碗筷盛飯吧。”

    敏軒洗好碗筷盛上飯放在餐桌上，然後把炒好的菜端過去嘟嘟噥噥：“每都是這菜，我都吃厭了，你能不能改善改善夥食，換個口味弄點好吃的好不好？媽，你看我瘦成這樣都快成菊花瓣了，可憐可憐你兒子吧。”

    “有吃的，不餓著就行唄，有什可挑的？成菊花瓣有啥不好？菊花清肝明目，眼睛明亮可以穿透未來，不是更好嗎？少吃肉體內脂肪少人活得有精神，也免得增加心髒負荷，有啥不好？”

    敏軒故意勾起背顯得無力地：“媽：你看我缺乏營養都快成佝僂了，您也不可伶可憐兒子。媽：行行好吧，買點肉改善改善生活吧？不然，我會比黃花還慘啊。”

    素梅看著兒子心想：自從張建新離開後，確實夥食差了許多。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需要有充足的營養，即使再苦也不能苦孩子耽誤長身體啊。

    “你成了佝僂那不是大煞風景嗎？快吃吧，人比黃花還瘦還慘，又加上內亂難以平複，可憐的孩子內外交困你這日子可怎熬啊？我還是給你煎個蛋來斡旋一下吧。”她幽默地完起身給他煎蛋。

    敏軒端起飯碗邊吃邊：“世上隻有媽媽好，我就知道隻有媽才是最疼我的，斡旋的最好辦法最好再來點肉。”

    “蛋好了，吃吧。敏軒：我知道你喜歡吃肉每頓都離不開肉，我也想每給你做上你喜歡吃的魚和肉，但現在的經濟條件不允許我們這樣花費，你是知道的。”

    “爸爸剛離開我們，不至於我們的生活因為他的離開就馬上下降吧？媽，你看你現在瘦成啥樣？你還不補充營養，身體會垮的。你身體要是垮了我可成了趙氏孤兒了，那可慘咯。”

    “你知道我們剛剛經曆了一場劫難，精神上的嚴重打擊比肉體上的傷害更難愈合，經濟上也是如此啊。你想，原來你爸和我的工資放在一起生活也就是一般，好不容易存點錢準備好好培養你讀書的又被你爸捋走了。現在家已經沒有餘錢剩米了，如果我們不從口省點，你以後讀書，學特長我會無法支付。兒子，請你理解媽媽的難處。”

    “爸爸不是他給我出撫養費和學特長的費嗎？那你還擔心什？”

    “你爸是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同意支付這些費用，但到目前為止也隻是一紙空文。兒子：尹香蘭沒有工作，又剛生完孩子，需要一大筆開銷，靠你爸那點工資養活他們就夠緊的，他哪會有錢支付給你啊？別指望了，我們還是勒緊褲腰帶過吧。”

    敏軒撅著嘴：“爸自找苦吃還要連累我們，真是絆了腦殼。既然如此，那隻有勒緊褲帶艱難度日咯。媽：我在其它方麵省省，省下的錢你給我買點肉吃好不好？”

    “好，我兒子真懂事。”

    吃完晚飯敏軒回到自己的房間做作業，素梅收拾完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忽然，急促地電話鈴聲把她從電視連續劇拉回，素梅趕緊拿起電話：“喂，有事嗎？”

    隻聽見電話那頭著急地：“剛才來了個危重病人，我們對他的病情診斷沒把握，麻煩你來一趟。”

    素梅放下電話，披了一件衣疾步走了出去。

    敏軒聽見媽媽走了，他出來把電視關好回到房繼續做作業。作業做完了，但一個奧數題給難住了，他拿出所有的參考書左琢磨右琢磨但怎也做不出。平日這些難題都是爸爸給他講解輔導，離開了他我就做不出？向困難低頭，這也太沒骨氣了吧？他回憶爸爸對這樣難題所采用的方式打開解題思路，但左比劃右比劃還是一籌莫展。敏軒想起爸爸臨別時過雖離婚一樣要關心他的學習和生活。爸爸就是爸爸，即使他走到涯也不會不顧兒子的。他拿著紙和筆出了門，一路想著我去找爸爸尹香蘭會高興嗎？要是媽媽知道了該怎責罰我？算了，還是別去吧，免得刺傷媽媽，也免得別人拉著臉難看。等媽媽回家了再問我相信一定會做出來的。他回到家，看著牆上的時鍾，媽搶救病人要等病人脫離危險肯怕一時半會回不來。怎辦？還是問爸爸吧。他遲疑地拿起話筒，撥通了張建新家的電話，沒人接。這時，尹香蘭專橫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在腦瓜浮現，我何必找沒趣？這題我媽不是做不出，算了，等我媽回來再，還是繼續看書吧。

    過了一陣，電話鈴響了，敏軒過去接電話，隻聽見對方：“敏軒：你打電話有什事？”

    敏軒猶豫了一下：“沒事，我隻是一個奧數題做不出想請教。”

    “哦，那你過來吧。”

    “我怕老虎吃了我，我不敢來。”

    張建新輕輕地歎口氣：“那你去我的辦公室吧。我到辦公室等你。”

    張建新見兒子來了很高興，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喝水。你把題拿出來給我看看。”

    敏軒拿出題：“你看我做的，我做了半也沒做出，到底是哪個地方要利用什公式解才能解開？”

    張建新看了他做的題：“一個題目拿到手，不是急著做，而是要認真審題，看它是屬於什類型的題，把它的已知條件和要求證的未知項列出來，需要利用哪幾個公式，哪些定理定律與定義，第一步怎解，第二步、第三步怎解。這樣就會有一條明確的思路，按這條思路解題題就會迎刃而解。敏軒看著爸爸一邊給他講解一邊做，幾下就做出來了。還是爸爸講得好，隻有幾下就使我豁然明白。要是爸爸能經常輔導，我的成績一定是最棒的。他高興地用商量客氣：“爸爸：你真棒！你能不能每周星期六和星期給我輔導輔導功課啊？”

    張建新猶豫地：“兒子，爸爸家有個妹妹，你尹阿姨一個人帶她忙不過來需要幫手，不是爸爸不想輔導你，確實爸爸沒有時間啊。”

    “晚上抽點時間都這樣困難那你也太忙了。那你上班是不是把家的事都帶到單位做啊？你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模範丈夫，工資分文交給狐狸精，還要卑躬屈膝地孝敬她。自己兒子得不到分文撫養費不，連叫你輔導功課都遭到拒絕。我就弄不懂，你跟狐狸精在一起怎會變得六親不認，是不是她的魔力太了不得啊？唉，腦殼進水攪成一團混沌。十幾年的親情全泡湯了重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心放在養雜種狐狸精的身上吧，隻有他們才是你的歡樂，好好享受吧。不要顧及糟糠之妻和兒子咽糠吞野菜的慘景，好好過你的幸福日子吧，被你拋棄地兒子是不會屈膝下跪求你恩賜，再也不會藕斷絲連來麻煩你。好了，一刀兩斷，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別忘了你身上流著我的血，你再恨我再怨我你永遠也擺脫不了我的血緣。兒子，盡管爸爸有千錯萬錯不求你原諒，但我會盡力幫你的。每周要輔導你的學習我確實很難做到，請你理解。”

    “嫁出去的男人潑出去的水，水蒸發得真夠快的，一下升華沒影了。你沒影的事誰還會放在心上，會跟誰有關聯？你配做父親嗎？我跟你沒任何瓜葛聯係，請你自重！”

    “你媽對你學的內容又不是不懂，叫你媽輔導不是很好嗎，幹嘛故意找我的茬？”

    “茬？你跟尹香蘭卷走了我的一切，現在要你施舍點時間給我補補課你卻要帶你的妹妹還我找茬，虧得你得出口！不願意好啊，反正你腦殼進水了，我也不願找一個不清白的病人給我輔導，你去帶你的妹妹吧。這節課多少錢？我這點錢夠不夠？”敏軒完把口袋的錢全部掏了出來板在辦公桌上。

    張建新把桌上的錢收起來塞給敏軒：“別耍孩子氣了。我知道你愛學習，我不應該潑你的冷水，但爸爸做不到的事也不能讓你指望啊。把錢收好。”

    “嫌少啊？你要多少，個數，我不會欠你的。”

    張建新惱火地瞪著眼睛舉起手：“你這孩子怎就不清呢？我是你爸，不是別人！欠揍！”

    敏軒挺起胸昂起頭站在他跟前：“你揍，你揍，隻要你揍我我馬上報警！”

    張建新無可奈何地放下手：“孩子，請你體諒爸爸的難處，不是爸爸不願幫你，爸爸確實是為難啊。”

    “你對我軟硬兼施不就是想跟我一刀兩斷嗎？好，我成全你。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你好好伺候狐狸精和雜種吧，做條好狗，她們不會怠慢會給你扔骨頭的。我知道你骨頭不夠啃，人是不會跟狗搶骨頭的，這點錢你拿去買骨頭吧。”敏軒完把錢丟在桌上，把剛才做的題撕得粉碎丟在張建新的身上拿起筆跑了。

    張建新很懊惱，卻也無可奈何看著敏軒消失在夜幕。

    敏軒氣喘籲籲跑回家見媽媽已經回來，他憋著氣佯裝沒事一樣輕輕地走進屋：“媽，你回來了？那個病人沒事吧？”

    “暫時脫離了危險，但還要繼續觀察。你剛才跑哪去了？不好好在家學習。”

    敏軒看著媽媽，眼淚一下湧了出來：“我剛才找張建新告訴我做題去了。”

    “什題，做出來了沒有？讓我看看。”

    “我撕了。”

    “為什撕了？弄懂？你會做？”

    “會做不會做都無所謂，反正我以後再也不會找他了，我也不會叫他爸爸了。”

    “怎？他你不該？”

    “他他要帶孩子沒時間，要你輔導我學習，不要我去給他找麻煩。”

    素梅歎口氣：“敏軒：我沒時間輔導你的學習，是這樣吧，我到學校跟你們數學老師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到他那讓他給你輔導，至於多少錢我來解決。你以後別再去找你爸了。”

    “好啊，既然張建新過給我錢學特長那就狠狠地敲他一竹竿，讓他好好痛痛。媽，你別再發善心不要啊。”

    素梅見兒子不理解張建新的難處心存報複勸他：“孩子，在別人有難處的時候，不要站在自己的立場去權衡他所做的一切，要學會換位思考。”

    “好，知道了。”

    兩年過去，敏軒已經到了初中最後衝刺階段。學校為了使學生能考上重點中學組織了補課和模擬考試。因此要求每個學生都要交補課費和資料費。敏軒回到家媽媽不在，他背著書包直接到局去找張建新。

    張建新把他帶到他家，給他倒了一杯水，要他坐下。敏軒坐在沙發上看到全新的家具，不覺自己原來和睦的家，不禁歎了一口氣。

    尹香蘭見敏軒來了，圓瞪著眼睛拉長臉：“臭崽子，是什好事找你爸？不會是問你爸要錢吧？”

    敏軒厭惡地：“學校要錢交補課費，我不問他要問你要啊？”

    張建新進屋打開抽屜拿錢，尹香蘭站在門口用蔑視地眼睛看著他：“老公：你把錢給了他，女兒買奶粉到哪去搞錢？”

    “你不是手還有錢嗎？”張建新溫和地。

    “我的錢是準備自己買衣服的。”尹香蘭橫著眼睛。

    “你穿的衣服不是沒有，要買等下月發工資再買也不晚。孩子學習的事是大事，先給孩子拿去吧。”張建新沒注意她的表情還是溫和地。

    尹香蘭聽了很不耐煩瞪著眼睛惡狠狠地：“放你的狗屁！拔走一個蘿卜留下一個坑，是那好補地嗎？你不知道他補課費什的問那個臭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