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將這段時日分開後發生的事情講述,流樹告訴他,那次他僥幸將樹妖殺掉,卻也是身受重傷,被一位奇人異士帶走後休養了大半年,才堪堪痊愈,隻是誤食山澗野果,卻是丟掉了記憶。
陳慎心虛之下隻草草講述玫姑娘的事情,連自己靈力被禁錮的事情都忘記提到。
後來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回到三皇子府,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冷靜一下,當那些記憶淡化,他便能坦然麵對流樹了罷。
流樹很不滿意對方的疏遠,以師弟的身份也蹭進了皇子府。當初不想與師兄相認,一是氣他與三皇子動作親密,二是當時王城太多修士,他不想那快便幫師兄洗脫嫌疑。
這樣背負魔修之名的師兄,不屬於蒼梧山,也不再是蒼梧掌門的弟子,更不是夙沙那崽子的師叔,隻是他一人的師兄!
愛本就是自私,不然他怎會無心!
不過他不能明目張膽推脫師兄回蒼梧的安排,在這礙眼的三皇子成功登上王位,他就可以在道阻且長的返家之途,和師兄過二人世界了。
王位之爭最終還是逼進了一條死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從來不知,不早早立下儲君的此種廣泛撒網重點選拔的方法,將他最看好的兩隻獸逼入死角,不能容於一山的兩虎狹路相逢,便隻能摩拳擦掌抵死戰鬥!
至於血濃於水的親情,那是勝利者才有機會考慮的問題,史書的筆永遠掌握在帝王手,連敗寇叛亂之史的細節如何塗抹都需最高位那人的首肯。
陳慎最擔心的玄武門事變還是如期而至,三皇子扮演的是李建成的角色,大皇子雖然無李世民之才,卻有太後在他背後出謀劃策,他隻需按部就班坐等其成。
肅殺的氣息席卷整個王城,皇宮上方的空氣被崩成一張失去彈性的薄紙,隻差哪方力氣失衡,便在一城血雨腥風中撕裂出新的篇章來!
陳慎知曉自己去了也是累贅,便哄著流樹去保護長憶的安全,這段時日多虧長憶照顧,他怎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
眾人身上的兵器在入宮時便被搜走,一行人如常般浩浩蕩蕩行至清河殿,一身黑衣的流樹隱在隊伍,神態是與眾不同的輕鬆愜意。
清河殿是後宮與前朝的交匯點,若論皇後最有把握將三皇子殺掉的位置,非此地莫屬。
由此三皇子一行人在此地將步伐放得極快,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拉緊了弦。
倏忽一隻利箭從高台的西北角射出,三皇子眼疾手快避過箭鋒。
原本應是身無長物的隊伍,忽然各自從身上摸出一把兵器來,高台上的人見此絲毫不亂,隨著呼喝聲,數千人的隊伍出現在高台,迅速將三皇子的人馬圍成一圈,台下的三皇子一眾幾乎是困獸之鬥。
無數隻箭雨從高台上激射而下,眾人將三皇子緊緊保護在最中間,三皇子眯起眼睛,冷靜地吩咐手下不必突擊,隻求自保。
流樹聽他的話音顯然早就有了對策,眼角突然瞥到一個本應揮劍保命的人影,正偷偷摸摸朝三皇子靠近,高台飛下的箭似乎長了眼睛,處處避開那道人影!
流樹挑挑眉,不動聲色得慢慢向著隊伍最中間靠近。
不多時,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高台上忽然冒出一隊禦林軍,手腳利落地將射箭的殺手一擊斃命!
有人認出那是李將軍的部下,眾人終於長長鬆了口氣,三皇子似乎也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
歡呼聲一道瑩綠的利劍直直刺向三皇子胸口,鬆懈的眾人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淬毒的劍刃離三皇子的心髒越來越近,眼看便要劃破胸前衣衫時,那劍忽然墜落在地,同時滾落的還有緊握住劍柄的斷手!
隊伍那個俊俏的紫眸少年正持著一隻通體碧綠的劍,流淌於劍刃的血液證明了他的出手。
三皇子拉開自己被劃破的衣衫,眾人才窺見麵穿著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早前的擔憂是杞人憂。
三皇子踱步到流樹身前,拱手便是一禮:“多謝流樹師弟!”
流樹退後幾步也不受他的禮,嘴角噙著莫名的笑意:“現下你欠我一命,我要你答應我不再招惹我師兄!”
到最後,眼神鋒利如刀戈,幽紫的目光比淬毒的瑩綠還要厲上幾分。
“我若是不願呢?”
“當你踏上那王位時,你便失了和他在一起的資格,不是?”一針見血地砍中三皇子的七寸!
“我是不會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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