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火光燃遍蒼穹,赤色的火海傾瀉而下,早已不見焦灼的屍體,耳邊的哀嚎已無,地間僅剩下殘破的鎧甲、噬人的斷劍,和那一雙充斥著血絲的眸。粗重的喘息,片刻歇息之後,他又拔起了斷劍。最後一擊,匯集所有的功力,押注在這最後一刻,一劍過去,斬斷這火流。成功了,三界可保,失敗了,則會使這地間重歸混沌,萬物皆泯。
再無選擇,唯有孤注一擲。他早已沒有了退路,他不能輸,除了萬物生靈,還有那一人,那一人還在等著他歸來,還在盼著他們成婚。此刻他已凝聚了全部的真氣,眸中煞紅,竟比那火流還要烈上幾分。
舉劍揮去,頃刻間地一色,觸手便是炙熱,深入心肺的灼痛之感傾注全身,再沒什敵得過此刻的絕望。滿眼的血色轉眼成黑,墜入深淵……
“懷宮——懷宮——”
“幸兒,等著我,我這就來……”
“啟稟君上,青鸞公主到了。”
南幸抬起頭,精致的眉眼間多了些許疲憊,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輕羽被子蓋住了下半身,她就這樣臥在床上。
“讓她直接進來吧。”南幸道。
殷殷俯身出去了,那一襲藍色長裙的青鸞挨著她坐在了床邊。
“好久不見,你今日怎想著到我這畢蟒山來了。”南幸裝作毫無異樣的道,曾悄悄施法掩了臉上的蒼白,但心細如青鸞,上千年的交情,怎察覺不到此刻的她心事重重?
“何必強撐著。”青鸞心疼的望著她,“你什習性我還不知道,你何時這個時辰還在委著床。”
“我無事。”南幸強笑著,“隻是昨夜做了個噩夢,忍不住落了幾滴淚。”
青鸞握住她的手,很涼。“南姐姐,懷宮哥哥此次雖是東征途遠,但到現在已是捷報連連,相信他神通廣大,會平安歸來的。”
“會的,會的……”南幸低喃著,也在暗示著自己。青鸞陪她了些話,一同當年還在九重上般親密無間,南幸又覺得寬慰了許多。臨走時青鸞轉身一望,便看到了南幸捧著杯子的玉手上,還戴著那隻靈鐲。
“曾幾何時,我還想著你能成為我的嫂子。”
南幸笑了笑,“命途使然。”她問道:“臨淵還未歸來?”
青鸞點了點頭,“已是兩百年了,當初父君隻曆一世的劫,可到如今也未回來,父君也不許人窺探。”
“放心吧,哪有人能讓臨淵吃虧。”南幸不甚在意地道。
青鸞走了。南幸知道她一個九重的公主在妖界久留不好,而且方才一番談已讓她寬了心。但她隱隱覺得青鸞不對,幾次欲言又止,很是奇怪。
不多想了,如今要做的,便是盡快尋一個蟒君的繼承人,她總不能嫁入百川後還霸占著這位子不放。
輕抿一口熱茶,暖意侵襲全身。
“君上——君上!君上不好了。”殷殷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君上,大事不好了,前線傳來迅報,東征戰場突然出現冥幕,懷宮大人與數萬兵都被困入其中,至今了無音訊。”
南幸一驚,“啪!”的一聲,杯子落在地上成了碎片。
冥幕,那個匯聚冥界魔界所有力量化成的魔域,那個可以毀滅地的魔咒……
青鸞回到了九重,她還是沒能出懷宮已然遇害的事。“唉——”一聲長歎,輕搖了搖頭。青鸞直接回了寢宮,然而寢宮之內,蘇瑟卻早已等候多時,見到青鸞回來便急切地站起,但瞬時又收斂了神色。
蘇瑟是二太子仲旋的弟子,也是二太子私下的妾。
“青鸞公主,您回來了。”蘇瑟規規矩矩地行禮。雖按輩分青鸞該喚她一聲二嫂,但偏偏君不允許這門婚事,於是無論仲旋怎寵她,她也終究沒有名分,注定矮人一頭。
“嗯。”青鸞望著她,“二哥喚你來所為何事?”
“回公主,是二太子煉一味丹藥,想借瑤池宮的靈氣,但又怕西王母怪罪,隻得來請青鸞公主的守魂石一用。”
守魂石?記得時候青鸞體弱多病,仙醫她神識屏護不足,易受戾氣侵害,於是君便將守魂石賜予了她,她更是幾千年來未曾離開過身。不過想想都幾千年過去了,她的神識也該恢複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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