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禿禿的灰褐色凍土,占地約莫方圓兩。
幾處直徑十餘米的雪窪點綴在這片裸露的凍土上,乍然瞧去,像極了罹患羊癲瘋的無毛光頭。
這幾處雪窪乃是深逾三米的凹塘,倒非匠人偷懶,刻意遺漏這些地方。
林毅給出的任務是清理出塊平整的地域,若將窪塘中的積雪盡數清理,這方圓兩的地塊便會凹凸不平,極為難看。
其中處未被清理的雪窪,便成了三名靈將的藏身點。
“這群死囚腦袋進水了,麵對狼群毫不退讓,打算以身送菜嘛?”
向來沉默,極少言語的靈將麵有詫異。
“哼,上官令我們監視他果真是有道理,城內有流言,說這賊子極為蠱惑人,瞧這些囚徒,被他忽悠的連畏懼死亡的本能都失去了,我先前還有些不信,現在眼見為實了。”年輕靈將微微眯眼,篤定自信的神色並不能掩飾他人雲亦雲、隨大流的思維說法“還記得前日他家庭院的沸騰不?那些煽動的話簡直便是大逆不道的造反言論,待郡城府衙拿到我們的報告後,他定是要被淩遲處死。”
年輕人愛表現,總想發表些與眾不同的新鮮言論,卻總在不知不覺中落入拾人牙慧的俗套中。
“障眼法,此獠會妖法。”
年長靈將畢竟見多識廣,略加沉吟後,便一語中的,言簡意賅地點出了其中的要害所在。
兩名同伴沉默,格外敬仰地瞥了眼那年長靈將,心悅誠服。
就算是再煽動蠱惑,麵對死亡,這些匠人們怎可能連絲毫的懼意都不表現出來?
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這林毅賊子會妖法,以障眼術遮蔽了眾多囚徒的視線。
但,他這般做的目的又是什呢?
竊竊私語、討論揣測之際,飛奔的狼群已近在工匠們的咫尺。
千餘米的距離,不過二十息便邁過,雪狼的速度猶在戰馬之上。
二百餘頭狼群呼嘯而至,好似堵巨大的亮銀色城牆急速壓來。
挾雷霆巨威,令人不敢直視。
便是二百餘黑羽騎兵也無法擁有如此可怖的威力。
原始的野蠻,直擊人性的畏懼。
“他們死定了。”
三名靈將下意識地再度往雪窪中埋了埋身子,滿臉皆是震撼神色。
沒有哭天喊地的哀嚎聲,沒有撕咬進食的咀嚼聲,沒有四散奔逃的腳步聲。
怎回事?
將腦袋埋入雪中的三名靈將心中各自升起狐疑,小心翼翼地將腦袋抬起,詭譎的畫麵令他們膽戰心驚。
四周,盡是毛絨絨的狼腿。
透過茂密如林的狼腿罅隙瞧去,匠人們正向自己眺望。
匠人的臉頰上,盡是詫異、驚奇、劫後餘生與解氣的神情。
“我們,被狼群,包圍了?”
年少的靈將,吃力地扭動脖子,似乎緩慢地將視線上移,便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
“是啊。”
答複他的,是個低沉、陰冷、陌生的嗓音。
他詫異地瞧去,映入眼簾的卻是張有著可怖疤痕的狼臉,一雙赤紅色的血瞳,瞧著攝人心魄。
雪狼會說話?
不,這不是雪狼,是冰族。
“難怪一路行來,沒有猛獸攻擊這群匠人。”
“難怪他們麵對雪狼群,麵無懼色。”
“那無眉黑臉的少年果真會‘妖法’,他的‘妖法’便是號令冰族、獸群。”
狼群居高臨下地望著藏身雪窪中的三人,瞳子中滿是狠厲與對食物的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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