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兩個不速之客的表演，越素貞不由地冷冷一笑，：“瞧你這團長，對自己部下這不放心，莫不是他們真敢在大街上青白日的調戲婦女？”

    “那當然不會，”黃團長尷尬地笑了笑，“不過凡事總要心些好。因為我們有些新兵確實不大懂得部隊規矩，以為當了兵，就比老百姓的地位要高一些，間或與老百姓發生一些摩擦也是有的。所以我們這些當頭頭的，也隻好處處心些。不然，目的地還沒到達，半路上就可能出現問題。”

    “看來，你當這團長也是不容易的了！”

    “這是當然的了——噯，這幾年你先生不在，日子過得也不會那容易吧？”

    “唉，隻是這個命，還有什好的呢！”

    “人的命運固然是一回事，但若不是日本鬼子的侵略，大家又何至於跑到這兒來受苦受難？現在日本人投降了，大家總會慢慢好起來的——喔，真的，現在日本人投降了，你難道真的就沒什打算？比方，就不打算回到老家去？”

    “回老家去？唉，”越素貞長歎一聲就又，“時隔八年，沒有老家的一點音訊，也不知那邊如今還有沒有親人在；再，我們原來的五口之家，現在隻剩下我娘兒倆，路途這遙遠，要想回去，談何容易。”到這兒，她痛苦地搖了搖頭。

    “這有什作難的！我知道你們家是合肥的，而我們這次接收失地，去的就是安微，不定離合肥也沒有多遠。你若是願意，可以跟我們一起走，路上一切開銷由我負責。”

    話到這分上，越素貞哪有不明對方用意的道理？她陰笑著沉吟了一下子，最後終於開口道：“你要帶上我娘兒倆一起走，難道不怕你太太多心？”

    “噯！這你就大可放心了，”黃團長見對方如此提問，那緊張期盼的神色忽而就輕鬆了，“從打那年在徐州打了一仗下來，我們就退到四川峨嵋一帶休整待命。這幾年來，太平日子過慣了，我太太就不願跟我一起出遠門；再加上母親已經年老，又有兩個子要照顧，她就讓我一個人單獨出來了。是等我在前麵安頓好，並且穩定之後，再回老家去接他們。你看，像我們這樣的大男人，平時公務又繁忙，身邊若是沒個女人來照顧，那實在是不像一回事的！”

    “嘿嘿！你帶我們一起走，是想我沿途代替你太太來照顧你？”

    “咳咳，當然，話也不能這，”姓黃的幹咳了兩聲後，又一本正地道“如果你願意，我們是可以相互照顧的。雖然我太太是等安穩之後來同我一起住，但路途這遙遠，今後去不去接他們也是無所謂的；而你現在已是寡居，當然也得有個男人來照顧，這樣一來，我們二人結合起來不是更好嗎？”

    “嘿！我知道你們這些男人，全都不是東西，得了新的，就可以扔下舊的。當然，這幾年我迫於無奈，所幹的一些事情，也不見得就那幹淨。你若真想要我，我也樂意來伺候你。不過，我們現在也隻能算作是初次見麵，你若要我來伺候你，也總該有點見麵禮才行。難不成就這個樣，我就把身子給了你？”

    “你要多少？”黃團長瞪大了眼。

    “以前別人要我幹這個事，是出過兩百個大洋了的。”

    “兩百個大洋？！”黃團長的雙眼瞪得更大了。

    “是兩百個大洋，”越素貞語調顯得十分輕鬆，“不過，你若對我真心，也用不著去花這多現錢，我隻要你去給我取回一張紙條就行。”

    “紙條？！”

    “嗯，紙條！”越素貞的目光一下子像是射到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