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再別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杜醒 本章:第一百零五章 再別

    謝雲渡嘴上說的熱鬧,心中卻並不輕鬆。

    雙臂間的身體重量輕得驚人,謝雲渡不知道真是因為鶴族還是別的什原因。更重要的是,謝雲渡已經發現他從之前到現在的神情從來都沒有變過——這種情況在季牧過來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謝雲渡就覺得不對。就算他再怎樣不想理會,周圍這一陣雞飛狗跳,總得給個眼神、看一眼吧?但這人就是毫無反應。謝雲渡覺得他這樣倒像是真的聽不見、看不見也感覺不到——而這也就解釋了為什有絕對約束的血契剛剛不起作用。

    謝雲渡雖然不知其中原因,但看著季牧好像沒發現的樣子,心想說不準真有可能趁機救個人。他對血契這東西了解不多,萬一離得遠了它就不奏效了呢?

    懷著這種心思,等老白追過來後謝雲渡就把人往老虎背上一放穩了,一人一虎對看了眼,一口氣跑出好幾個山頭才緩下來。

    “現在人搶也搶來了,”老白問他,“你到底準備怎辦吧?”

    謝雲渡說:“我也不知道啊!”

    老白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埋汰他道:“你剛剛發什瘋,非要亂找麻煩。這人咱倆又不認識,又對你愛理不理的!我看他在季牧那邊兒也沒被怎著,你救他,說不定人還不樂意你救呢!”

    “我也說不出來,就是第一眼就覺得這人不對。”謝雲渡示意老白先停下,“你沒覺得他特別特別輕,與體型不符嗎?”

    “沒覺得!”老白哼了聲道:“天上飛的那幾種妖族骨頭都輕得很,我一口氣就吹跑了。”又說,“這人傻了嗎?到現在連句謝都不說?”

    謝雲渡沒理老虎。他把人扶著平放在地上,自己蹲下身仔細察看他發鬢與頸側。

    老白道:“你覺得他易容了?”

    “這不廢話嗎!”謝雲渡皺著眉試圖找出痕跡,道:“若真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普通小鶴妖,季牧他能這著緊?連血契都不必費那事兒,直接就砍了。”

    老白指出:“他剛剛不就是直接砍的?”

    “那是作假的!”謝雲渡簡直不想跟他說話,長歎一口氣續道:“而且你看這人氣息虛弱到了這種地步,要是重傷要是修為被鎖——但他都已經中了血契了,居然還能讓季牧如此防備,可見他絕對不是等閑啊!”

    老白聽得一愣一愣的,詫異道:“你都是什時候想了這多?”這可真看不出來!

    “我還沒說完呢,”謝雲渡摸摸青年身上雪白的裘衣,道:“雖然現在這大冬天的,但修行者誰還怕冷啊?你看他又是裘衣又是暖爐的要知道就算修為被封也自然護體,本來絕不至於畏寒的,可見他一定傷勢相當重了。但從外表卻看不到一絲傷痕——肯定是假的!”

    老白忽然沉默下來。毫無疑問,他也想到了什。

    “而且季牧他們給他用的東西都是我們這些人平常都不會用的,所以是新準備的——而且準備得還挺精細,”謝雲渡越說越篤定,續道:“季牧可不是會發善心的人,所以隻能是季牧太看重他了甚至潛意識是有求於他的!”

    “老謝,我怎忽然覺得你有點兒可怕啊!”老白喃喃了一句,道:“如果真的是你還有別的辦法確認嗎?”

    謝雲渡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中忐忑,伸手去探青年的腕脈。

    老白在一旁屏住呼吸等著謝雲渡說話,結果半晌沒音兒,被他急的幹脆自己化成了人身——卻是一個渾身雪白、雙瞳淡藍的小童子,直接拿自己白生生的小肉手抓向了青年的另一隻手腕。

    結果這一抓,他自己也好久沒動靜,半晌與謝雲渡對視一眼,不知該是慶幸還是失望。

    脈象很正常,或者說——是太正常了,摸上去就是普通傷勢後的普通虛弱,與這個身體的氣息完全相符,不漏破綻。謝雲渡與老白想找出一絲熟悉的痕跡都不能。

    “說不定真是你多心了呢。”老白說。

    謝雲渡心情有些低落,道:“可能吧。”

    正這時——

    原本一直對外界毫無反應的青年忽然微微一掙,眉宇浮現痛苦之色,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你做了什?!”

    謝雲渡與老白同時脫口而出,抬頭看向對方。

    “不是我!”

    ——再次異口同聲。

    謝雲渡一怔,心猛然沉了下去——肯定是季牧在用血契做什!

    但是想到也沒用。

    隻這兩句話的功夫,青年的情況便已急轉直下。

    謝雲渡眼睜睜看著他眉心刻痕迅速漫上鮮血,沿著眉骨往下滾落,劃出斜斜一道刺目紅線。仿佛是因為難以忍受的疼痛,他下意識想要用手攀住什東西;謝雲渡連忙把手臂遞過去,卻感覺那隻手輕得幾乎毫無力道,就像他哪怕用盡全身氣力掙紮,也隻是如此了。

    “怎辦怎辦怎辦”

    謝雲渡慌了神,但老白更沒辦法。兩個人手忙腳亂地把青年身子支起,謝雲渡分出一隻手按上他後心,想盡量替他穩定氣息;下一刻卻驀地僵住——

    他什也感知不到!

    青年的整個身體仿佛被看不見的迷霧籠罩,謝雲渡此刻明明已經將掌心貼在他後心,卻根本感覺不到他的真力流轉,隻有一片空無。這種情況下,謝雲渡又怎敢冒然將自己真力灌輸進去?那不壞事才怪了!

    “果然是假的!”老白這時也發現了,驚叫道:“他現在氣息這不穩,脈象居然還與剛才一模一樣!”

    再高明的幻術也絕不可能將一個人由內到外徹底變成另一個人,總有破綻。

    但謝雲渡此刻已顧不得想那些了。

    青年眉心的血液仍在往下滴,謝雲渡卻發現他的神情有了細微的變化——剛剛猝不及防之下顯露的虛弱已經盡數隱去,肢體動作也極盡克製,若非他額頭不斷滲出的冷汗,謝雲渡幾乎要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

    ——但這說明他仍是有意識的。

    “你,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謝雲渡附在他耳邊反複地問,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到了現在,他的情況明顯已經比之前還不如了。

    “怎辦怎辦?!”謝雲渡幾乎把牙關咬出了血,狠狠一拳砸在地上,低吼出聲:“季牧**媽!”

    “他是逼我們把把他送回去。”老白低聲道。

    謝雲渡紅著眼恨聲道:“做他的春秋大夢!”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死死攥緊,指甲掐進肉也不自知。

    難道真的就隻能遂了季牧的意,就這把人送回去?謝雲渡隻要想想,都覺得難以忍受。但如果不送,難道就這看著人白白受苦?但如果送他回去,也隻不過是求這片刻安寧,要是一直這下去

    自古戰場開始到現在,謝雲渡已不知多少次痛恨透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而這一次他依舊別無選擇。

    時間回到片刻之前。

    在認清自己不可能追上謝雲渡他們之後,季牧反而一點兒也不氣了,因為他有的是法子讓他們自己乖乖回來。

    “陸啟明,你居然真的敢走?”季牧自言自語著笑起來,眼底閃過一抹陰森,“這可是你逼我的。”

    話音落時,他毫不猶豫地動用了血契最重的那級懲戒。

    墨嬋追趕過來,一看他神情便暗道不好,脫口連聲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輕重?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真會死的我不是開玩笑!”

    “死就死吧。”季牧轉過身,冰冷一笑,“要回來,要就去死,沒別的。”

    墨嬋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看出季牧是認真的。

    她隻覺得心一陣無力,喃喃道:“這次唉!這又不是他能決定的!”

    “那又——”

    一句話沒說完就生硬地頓住。季牧停了很久,才磕磕絆絆地續上了:“怎,怎樣。”語氣卻已經弱得快沒音了。

    墨嬋從沒聽過季牧用這種聲音說話,訝然抬頭,便看見季牧呆呆站在原地,臉色變來變去,漸漸融成一種混雜著詫異、恍然、羞惱又心虛的古怪表情,整張臉都微微漲紅,之前的狠絕頃刻間蕩然無存——墨嬋簡直要以為這季牧是被人掉包了。

    到底發生了什?

    墨嬋快要好奇死了,這會兒卻隻能等著。

    季牧正在用神識與陸啟明傳音;準確的說,應該在是聽他說話——因為剛剛就在陸啟明問出第一句話之後,季牧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問的是:“那邊的事都已經結束了?”

    當時季牧就是一怔,皺眉,“什這邊那邊?”

    “你回來多久了?”陸啟明的聲音有些無奈,道:“我不知道。”

    季牧徹底茫然了,“你到底什意思?”接著他瞳孔微聚,忽然想到了什,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你你感覺不到外麵的事?怎你也”

    季牧腦海中浮現的是之前戰鬥中自己第一次使用神通後出現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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