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欠身，柳婉朝來人點頭輕笑，便和她擦身而過，倏而一瞥，韓馨眼底的驚詫便落入她眼中。

    身後的王晉林張了張嘴，卻是什也沒，眼神瞬間染上一層落寞。

    從王府出來，柳婉本該直接回宮，可是腳步卻是不自覺地走向了護國將軍府的方向。

    揚唇苦笑，方才在王府見到的那位定然就是王晉林的夫人了，想到女子一身婦人打扮，她心神不由得一陣恍惚。

    慕容琨，慕容琨，若是沒有這些橫生意外的事，恐怕她現在也早已嫁做人婦了吧，隻是他們之間現在卻是……

    他們還有可能嗎？她不能原諒自己，慕容琨恐怕也不能原諒她吧，周煜……

    胡思亂想著，已經走到了護國將軍府的門前，柳婉垂下頭，不看一眼，隨即快步走了過去，卻在拐角處腳步停了下來。

    驀地抬頭，眼眸星光點點，看著那座熟悉的府邸，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倏得，她眼眸在看見出來的那個人影時，狠狠顫了一顫，心也狠狠顫了顫。

    那個身形瘦削的人影，淩亂的長發垂到雙肩，露出一張意外憔悴的臉，胡須未修，臉色發黃，曾經的俊朗隱藏著幾分頹廢。

    隻是匆匆一瞥的遇見，卻像一根細針，無孔不入地鑽入她的心肺，刺得她生生的疼。

    捂住胸口，柳婉逃一樣地轉身飛奔，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著，眼前的視線模糊成一片朦朧的影。

    一路飛奔回了雲煙宮，柳婉一言不發地回了寢室，急匆匆地回來，跟轉身的心茗撞了個滿懷。

    “哎呦！姐。”心茗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再抬頭看時，已經不見了柳婉的身影。

    摸不著頭腦地搖了搖頭，聲嘟囔了一句，“真奇怪，姐今日這是怎了。”

    念叨完後，又記掛著周的事，便急匆匆離開了。

    柳婉撲進床榻上，狠狠蒙進被子，泛濫的情緒在心底蕩漾開來。

    這更是幾夜難眠，輾轉反側，朝中大臣的得知了王晉林要造船出海貿易之事，又紛紛上了折子，強烈反對，柳婉顧不得其他，隻得幾次三番又與這朝堂老臣鬥智鬥勇。

    要出海經商本是好事，可一些朝中老臣因著閉關鎖國的狹隘思想，又怕外頭的一些亂事傳進大夏國，堅決就是反對出海經商。

    更有甚者，有幾個大臣為了抗拒柳婉的法令，居然在家稱病不上朝，還有幾個倚老賣老的在家絕食。

    聽著身側人一一稟告著，柳婉冷笑一聲，好笑，真是好笑，這些迂腐的老臣什時候才能看得長遠些。

    “來人，吩咐下去，既然李大人臥病在床，那便請太醫院的禦醫仔細照看著些，今後的朝政就不必來了。”

    柳婉眼神一冷，“還有，王大人和孫大人想要絕食，吃的少了，府中的用度自然也就少了，那這三個月來的俸祿也便停了吧，充入國庫也算是為國出力了。”

    “是。”

    不出半日，底下的人就講這些事辦妥了，那些起初抗議的大臣差點沒被柳婉氣得吐血，不出一日，其餘還想效仿的大臣紛紛停下了動作，這一招殺雞儆猴令朝中抗議的聲音消了大半。

    十餘日過去，王晉林派人加急趕製出來的船隻也已經準備妥當，各種事宜也已經妥當，尋人專門測過風向，十日之後便是出海的最佳時日。

    十日之期很快到來，出海的碼頭上，周陪同柳婉一同來送王晉林。

    船帆早已高高懸掛起，來來往往忙著搬運貨物的下人船手不停地穿梭在船板與人流之間。

    “可都準備齊全了？那些人也上船了吧。”風中柳婉的聲音也變得很低，卻帶著意外輕靈。

    王晉林微笑點頭，“多虧你想的多，居然還想到了找幾個精通海外語言的人。”

    他的目光隨著他的話也慢慢變得柔和起來，仿佛穿過柳婉，在看向另一個人。

    “那你可一定要早點回來，到時候若你有功，朕一定封你大官。”周孩子氣地道，一本正經的樣子。

    王晉林連忙謝禮，卻是婉拒道“多謝陛下聖恩，不過草民不求做官，隻求好好把王家經營好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