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南(二)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蟹的心 本章:圖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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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遙記得後世文人有斐然辭句曰:為將者,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當時讀此,陸遙也曾拍案叫好,以為深得大將用兵之要旨。後來自己來到這‘亂’世,身當鋒鏑而戰的時候,才發覺這實在是太高的要求了。沙場風雲瞬息萬變,千萬人‘性’命如怒海孤帆,隨時有傾覆之危的時候,誰能保持心態的平和?陸遙深知自己就萬難做到。

    在壺關附近的無名寨被匈奴圍困時、在大陵前出偵察卻撞著喬晞的大軍時、在團柏穀不知石勒敵軍下落時、在晉陽被左賢王劉和之兵直薄城下時,還有在鄴城、在代郡、在濡源……一路走來,多少次險死還生,多少次瀕臨絕境?很多時候陸遙看似‘胸’有成竹,其實心底早就翻江倒海,緊張得幾乎崩潰。不過是為了鎮定部屬之心,才竭盡全力地故作從容姿態罷了。

    直到陸遙入主幽州,並切實地掌握了數萬大軍、成為雄踞一方的強大勢力的時候,他才似乎掌握了所謂為大將者始終鎮定自若的良好心態……原來其中並無訣竅,唯有兵強馬壯,不懼來敵而已。而陸遙以如今的地位和力量,自然有條件來治一治所謂的大將之心,以至於感覺自己愈發深沉,很有點下名將的架勢了。

    問題是,良好的心理建設過程此刻遭到了重重的一擊。竟陵縣主的‘侍’‘女’阿玦來訪,如何竟會被胡六娘一行撞個正著?瞬間,陸遙感覺自己好比是被武二盯上的西‘門’大官人,腦海中更轟然冒出四個大字“捉‘奸’拿雙”……果然是捉‘奸’拿雙,一抓就是兩個!

    陸遙深深吸了口氣,暗對自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不要慌,‘挺’住。

    他的神情絲毫不變,甚至略有些責怪地瞪了馬睿一眼,沉聲喝道:“些許事,何必大驚怪?退下!”

    待到馬睿唯唯而退,陸遙轉回身,繼續與薛彤商議駐紮在幽州核心區域的鷹揚、定邊兩軍各級將校人選。一直到將相關人等都安排妥當了,他才不經意地道:“突然想到軍府中還有些雜務未曾了結,之後的‘抽’檢,便由老薛代我進行可好?”

    薛彤躬身應喏。

    陸遙這才啟程回薊城去。

    由於多年來戎馬倥傯,陸遙雖年近三十,卻始終未有家眷。如今卻突然有了兩位夫人,這還是源於幾前的那場全軍大比。

    代郡大軍在幽州是客軍,想要長久駐留,不能忽視與地方的關係;想要保障將士們的利益,更不能忽視地方關係。給有功將士們分田分地,促使將士們在幽州紮根下去,對軍隊與地方的融合會起到很好的作用,但還遠遠不夠。因為對幽州的豪族來,代郡軍依然是外來者,是與他們爭奪地方權益的競爭對手。

    陸遙並無意於地方豪族對抗,他很快就放棄了以武力壓服彼輩的計劃。憑借著大比之中展示的用兵之法,他甚至成功地將一些豪族子弟吸引到了軍府中為官。其中特別受到重視的,乃是那名特別讚賞陸遙用兵之法,並第一個出麵向陸遙效忠、表示願意出任城局參軍的年輕人鮮於嗣。

    鮮於氏乃箕子苗裔,其家族綿延千載不絕,世代居於北疆。後漢末年時,幽州劉虞下屬有從事鮮於輔、騎都尉鮮於銀等,其中鮮於輔後為曹魏輔國將軍、都督幽州六郡軍事,頗建事功。可見鮮於氏是在幽州甚有影響的家族,且族人多有剛毅的武人風範,非是文弱書生之流。陸遙次日召見鮮於嗣,溝通後,更發現他自稱諳熟城池、山川、地理等事絕非虛言,確有獨到的見識。

    所以,陸遙立即任命鮮於嗣為城局參軍,一如其之前所求。另外,還額外給予了多份空白的軍府檄令,允許鮮於嗣舉薦族中有才德的子弟直接任官,甚至連相應的祿田給授文書也提前準備齊全。到了大比的最後一日晚間,軍中設下大宴犒勞與會軍將,陸遙更親與鮮於嗣攜手赴宴,將之隆重介紹給出席宴會的軍府文武將佐。

    此番作為仍然是千金市馬骨的意思,這不僅使鮮於家族因貼近軍府而獲得實際的利益,也使得其餘豪族都看在眼,坐實了鮮於氏作為平北軍府支持者的身份,由此促使去就不定的幽州豪族進一步分化。

    酒宴之上,陸遙架不住部屬們一再殷勤相勸,多喝了幾杯。他自知酒量極淺,平日幾乎滴酒不沾,唯恐誤事,隻因連日來諸事順遂,心中愉快,這才稍許放縱了一點。誰知僅此一回放縱,便生出了事端。

    原來鮮於嗣有一幼妹,相貌極美。此‘女’原本許有人家,可惜尚未辦得喜事,夫婿便因病早逝。轉眼兩年過去,按照本朝製度:“‘女’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長吏配之”,鮮於嗣之妹也到了亟待再嫁的年齡,唯一時尚無妥當的人選。這場酒宴上不知是誰提起此事,更不記得究竟有哪些人推‘波’助瀾地起哄,陸遙正在酒勁上頭的時候,竟然就莫名其妙地被定下了一‘門’姻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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