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言知道，他這回躲不了了。

    無月不是第一次找他麻煩，規模更大態度更尖銳的挑釁數不勝數。但他知道，這回不一樣。

    無月殺人，幹淨利落。一道道光束打他手竄出來，精準落在浴血奮戰的風家勇士身上。勇士受此一擊，身體僵硬片刻。不等他恢複行動，對戰的妖怪早已提劍砍來。

    生死危局，血肉橫飛，不過如此。

    莫砍殺掉一頭犀牛精，鮮紅血液噴他滿身。他抬袖抹一把臉，慌張尋到風言，朝他奔去。

    近戰中，弓箭發揮不出優勢，風言打腳邊的屍體上撈起一柄巨斧，將橫在身前的巨蜥劈成兩段。巨蜥倒下，莫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風言眉頭緊蹙，大吼道：“逃！”

    “大人！”莫一邊應付著纏上來的妖族士兵，一邊靠近風言：“我得護著你！”

    “你帶大家走！我會跟上！”風言字字鏗鏘，不容莫討價還價，抬起一腳將他踢出戰鬥圈子之外。

    無月鐵了心，他也鐵了心。橫豎人總有一死，他把命撂戰場上也算死得其所，沒給風家列祖列宗臉上蒙羞。

    莫跟隨風言許多年，哪能不理解他的意思。這便心翼翼避著殘暴的妖精，使暗號把能實力稍弱的人引到一處。點點人頭，男女老少加起來，不過二十三。莫心下黯然，吹哨給風言報了個信兒，便往山林深處竄去。

    風言聽得哨聲，心下放寬了些。環目四顧，仍有十餘男兒同他並肩而戰。能撐到現在的都是高手，他們很快幹掉身邊的妖精，迅速聚攏成一條線，掩護莫等人撤離。

    無月眼角微抬，招來童九：“你跟著，把經常跟在風言身邊的人帶來。”

    言罷，無月驅使飛廉向前，居高臨下打量風言：“服不服？”

    風言扛著斧頭，手肘碰到肩上弓箭。倏爾，他丟開斧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引弓射箭。他用力極猛，箭離弦時震得他虎口發麻。眼見那箭直奔無月腦門兒衝去，交戰雙方無不繃緊了心。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無月不閃不避，兩指一夾，把個迅疾的鋼箭卡在指間。他將鋼箭擲到風言腳下，箭尖沒土三寸有餘：“本君隻要你答這一句，服不服？”

    風言遲遲不回話。

    無月靜候片刻，漸覺無趣，鎖起眉頭嘟囔道：“認本君做主子能要你的命？惹你如此為難。你才智過人，不會不知道仙門的薄涼秉性。歸服於我吧，至少我對待下屬，並不嚴苛。”

    風言冷冷一笑：“你毀我賈平宗祠，滅我風氏一門。卻還想著要我對你俯首稱臣，妖君大人，世上沒有這樣的生意。”

    “風氏怎就族滅了？不還有你們在。當然，要是你再嘴硬下去不肯認輸，我倒能讓風家絕後。”無月淺淺一笑，目光轉移到身後：“童九！帶他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