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去細想，卻又逼得我不得不去細想。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柳坤生讓我收集功德米，將童女轎灰陰魂還轉的事情就可以理解了。

    他並不是不能解除我和山神之間的婚約，而是不肯。

    隻要我和山神之間的婚約一直在，日後我和山神之間生下孩子，就不算破除媧祖留下的那一句話，依舊可以對付螣蛇。

    而我隻要不入黃泉陰司，我就不會知道他是陰司之主，更不會去計較為什他不讓我解除。

    他也在怕，怕螣蛇之亂起，他也在留著那條後路，那條媧祖從一開就為我定下的後路。

    什將我養在黃泉之中萬年，就是為了讓我鎮守黃泉。

    隻不過就是個笑話而已，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機會。

    到現在也是一樣，媧祖將我抽出來後，對我的隻是利用。

    柳坤生雖然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可他至少也是陰司之主，他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而我從來隻有別人決定我的生死。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我靠在大樹之上，伸手想握住刮過的夜風，留下的卻更是無力。

    柳坤生這強硬的換魂替我被萬蠱嘶咬，冤魂吞噬，為的隻不過還上世剮了我肉的愧疚，以方便他再次利用我。

    心有點痛，卻也沒有以前那厲害了。

    我並沒有握住風，手無力的放下，靜靜的看著夜空。

    山的夜色，並不如書寫得那般美好，什星空啊，銀河啊，月光啊，全都沒有。

    隻有黑壓壓的樹冠和枝葉，根本就看不到天，就像我現在的處境一般。

    “想清楚了”山神不知道什時候走了出來，伸手摘下一根樹枝遞給我道“你就跟這條樹枝一樣。”

    我接過樹枝，這才發現我靠的這棵樹是柳樹，枝條軟垂，嫩葉尖尖。

    “你就是這根從你家女媧娘娘身上摘下的柳條，插下去可再活，也有長成一棵同樣的大樹。可無論你怎長，你依舊會是棵柳樹，依舊會跟她一模一樣，無論你再怎努力，你也長不過這棵母樹，你生一直被她壓製住。”山神將我手的柳條取過去，隨手朝地上一扔。

    隻見柳條立馬落地生根，然後迎風而長。

    可無論柳條長得再快，旁邊的大柳樹一直默默無言，看上去更是沒有任何變化，但那柳條長出來的樹，就是沒有大柳樹大。

    我心突然沉入了底部，十巫和長生藥也慢慢變得沉默。

    “你看，這就是子母的關係，你隻不過就是她自己種下的子樹，她想你怎樣就得怎樣。就算你迎風擺得再厲害，也逃離不過的。”山神又輕輕一展，任由那一大一小兩棵柳樹立在風中，朝我沉聲道“你想清楚了嗎”

    我伸手摘下柳

    條長出的那棵樹的一根柳條，親手插入土中，然後朝山神輕聲道“想清楚了。”

    “準備怎辦”山神那張和曾小強一模一樣的臉，靜靜的看著我道“一旦選擇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當年柳坤生後悔過，所以他去了不周仙山底，卻也沒有找到回轉的辦法，依舊老老實實的鎮在黃泉之底，你現在的選擇是不能再變的了。”

    “哼”我伸手將柳條旁邊的土壓緊，免得它被風一吹就倒，然後朝山神道“螣蛇反正拿你沒辦法，他想對付我，一時也沒有辦法，你說我們又何必去折騰這些”

    “你當了幾萬年的神，見人從最先的弱小走到現在天地之間的霸主，難不成認為他們連這點事情都應付不了”我說著說著，自己突然就笑了。

    真不知道我這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山神，但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人滅神，已然成了事實，又有什不可能的。

    山神聽了我的話，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