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江山皆沒入一眸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伊一 本章:第十四章 江山皆沒入一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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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城河。

    慕疏涵與慕宛之並肩而行,雪花落在狐裘與蓑笠上,越積越多。

    “三哥,我覺得我們贏了一大半了。”慕疏涵心情豁然大好。

    慕宛之沒說話,低頭想些什。

    “怎了”見他這副模樣,慕疏涵好奇問。

    慕宛之抬頭看了看護城河中結起的堅冰,皺了皺眉,“安排青羽的事,青羽尚沒做,便被丫鬟揭發了。”

    “嗯”慕疏涵一怔,“不是青羽設陷阱引李賢發現她與太子的事情嗎”

    慕宛之搖了搖頭,“突然冒進來的丫鬟,不知是巧合還是蓄意。”

    慕疏涵皺了皺眉,“沒別人知道青羽勾引太子的事,難道有人比我們更著急讓太子毀於一旦”

    慕宛之沒說話,看著眼簾處無窮無盡的雪葉子,微滯了呼吸。

    “哎”慕疏涵不以為意,緊走了兩步哈氣搓了搓手,道,“你是怎說服李賢的讓一貫支持太子的太子黨頭目狠心扳倒他,也不是件易事啊。”

    白色狐裘上的雪慢慢化去,慕宛之了口寒氣,道“我培養暗衛青羽十幾年,派他去宰相府,不僅是為勾引太子的。李賢宰相當得久了,占地圈田、賣官鬻爵,哪一樣沒幹過太子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他擁護太子的原因之一。青羽搜集了他大量證據,全數都jio給我了。”

    慕疏涵聽完哈哈一笑,“三哥就是三哥。”

    慕宛之沒答話,靴子踩在已經深半尺的雪地,咯吱咯吱發響。

    “再過幾個月,就有好消息了。”

    慕疏涵放眼望著整個皇宮,大歎笑道。

    “未必。”

    慕宛之登上馬車時留下一記孤影,慕疏涵在身後看著愣了愣神,好像習慣了看他的背影,自小都是他在前麵走,他在後麵追,永遠是追不上的。他的三哥那聰明,永遠比自己想得遠。可是啊,自小都不會多說一句話的三哥,心也會隱忍很多苦吧

    慕疏涵看著成片的雪花緩緩落下,苦笑搖了搖頭,撩開袍角上了軟轎。簾外,大雪愈盛。

    冰月二十二日,晴。

    蘇年錦抱著琴直接入了未央宮,大雪過後皇宮顯得更加寂靜,慶元自雪後便一病不起,宮女們照顧皇後更加吃力,蘇年錦索xg小住皇宮,經慶元允許專門照拂皇後起居。

    琴弦彈起,宮中香薰嫋嫋,瓜果怡人。

    長相思,添離愁。

    寂寞多今日,別意幾時休

    花無情,隨水流。

    空自別離,愁上心頭。

    心頭多恨,卻不道,纏綿梅雨黃昏後。

    有誰知,歌一曲,誰人能皆心中憂

    鳳鳥鳴,鴛鸞苦,傷情身後君知否

    一謝前音,彈扣擊青缶。

    窗邊多寒,那知舊時心,莫將此恨長相守。

    一側的宮女聽得入迷,連皇後嗷嗷喊著想喝水都忘了喂了。

    蘇年錦放下琴弦,走到宮女旁邊,歎了口氣,接過茶盞而後慢慢喂給皇後。細看昭容皇後是個很標致的人,眉間距口距鼻的尺寸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像畫兒的人。

    “你呀,若非皇後瘋了,非打你不可。”蘇年錦早已與宮女霏兒熟絡,如今見她癡癡隻聽琴音而不顧皇後,笑罵道。

    “好姐姐,你唱歌太好聽了。”霏兒眉飛色舞花枝亂顫,“聲音真好,像冰雪消融後的春天。”

    “嗯”蘇年錦很奇怪她的比喻,卻是笑意不減,“好啊,等皇後好了,你唱給她聽。”

    “謝謝姐姐”霏兒歡快得像枝頭的鳥兒。

    蘇年錦在銅盆洗了帕子給昭容擦臉,一邊擦一邊和霏兒聊天,“皇後又特別的喜好嗎”

    “喜好”霏兒自認跟著皇後時間最長,這一被問起來,還真是犯了難,“除了愛喝梨花釀,其他還真沒有什喜好。”

    “喜好這少”蘇年錦皺了皺眉,“聽曲兒不算嗎”

    霏兒細細想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皇後沒瘋之前從不聽曲兒,說都唱的不好聽。”

    擦拂皇後麵頰的手緩緩停了下來,蘇年錦心琢磨了一番,看皇後現在這樣子不像不愛聽曲兒的人,難道她沒瘋之前刻意隱忍自己的興趣

    “哦,對了,皇後喜歡去後花園。”霏兒眸子一亮,上前道,“特別喜歡下雨天去,有時候雨下得凶,電閃雷鳴的,皇後也想去,我們勸阻從來不管用,都是披著蓑衣打著竹傘在後花園長廊處看雨。”

    “哦”蘇年錦裝作不經心地聽著,“看雨是挺好,淅淅瀝瀝雨打芭蕉各有情趣,可是電閃雷鳴狂風嘶吼有什可看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霏兒也搖了搖頭,“有時候皇上陪她一起看,更多時候是皇後自己,在長廊處一坐就是一下午,也不怕打雷閃電,有時候衣服都打濕了,可就是不回宮。”

    “莫不是皇後喜歡看後花園的景兒”蘇年錦把帕子遞給身後的宮女,衝她微微一笑,“改天咱們也去看看風景,沒準對皇後恢複有好處。”

    “好啊好啊。”

    蘇年錦輕輕將皇後的發髻解開,重新給她梳發,指下的人兒發出一兩聲傻傻的笑聲,如嬰孩的嚶嚀,讓人心頭軟塌塌的。蘇年錦順著桃花梳一下一下給她梳著,青絲如瀑,繞指盤旋,映著她眸中的暗色,遲遲化不開

    慶元十一年一月初八,太子慕辰景率兵一十五萬前往西北,臨行前於武英宮靜立一個時辰,拜祭著曾經為燕朝流血死去的諸位將軍碑牌,以此明誌。

    那日他著一身銀亮色盔甲,腰間的橫刀更襯著玄武廣場的數萬將士麵目冷峻,意氣風發。顧筠菱隨他走出廣場,眾士兵傾身而跪,萬米廣場就這樣被一齊齊的金戈鐵甲圍住,山呼雄武。

    顧筠菱轉身為慕辰景整了整盔甲,長風撩起發梢遮住那彎細瓷眉眼,卻掩不住她唇角的笑,盡是洋溢著恬靜的笑意,那笑傾國傾城。

    以至多年後顧筠菱仍然念念不忘這一幕,這一幕君臨廣場,這一幕天下在握,這一幕江河萬,這一幕夫唱fu隨。

    從前隻知春風得意,不想冬日也有勁爽。

    廣場上的臘梅開得正豔,枝枝繁茂清盛,映襯著將士的盔甲,映襯著熙攘的廣場,映襯著冬日的烈風,讓大燕十一年的王朝都變得熠熠生輝、生機勃勃。朱牆碧瓦上的白雪尚未化盡,映著太子出發時的背影愈發濃烈。

    顧筠菱輕輕撫了撫小腹,眉頭不經意間一皺,風來,梅花紛飛飄揚,那眉間的川字,無人識得

    蘇年錦自皇宮回府恰是申時,冬日的日光正好,暖洋洋的,院角開著君子蘭發出淡淡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主子,你可回來了。”福子接過蘇年錦遞來的袍子,氣喘籲籲道。

    “怎了”

    “您快去正院看看吧,王妃把司徒的琴給砸了”

    “什”蘇年錦渾身一抖,那可是絕世伏羲啊

    “快,快帶我過去”

    蘇年錦稍稍一個踉蹌,急忙奔向正院。

    正院,正吵得熱鬧。

    夏芷宜坐在杌凳上,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絲緞襖,繡著淺淺的杏花,瞧起來美目流盼,秀雅輕靈。

    琴片碎了一地,看樣子砸的不輕,蘇年錦心緊緊一疼,一把好琴就這沒了

    司徒著了一色青衣,正蹲在一角撿拾碎片,一點一點的,修長的手指微微顫著,好似要將那些碎片全部攥進手心

    “嗚嗚嗚”吟兒在旁邊哭得正凶。

    蘇年錦轉頭又看了看秦語容,見她正撫慰著小兒,麵頰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

    她皺了皺眉,遂彎身同司徒一起撿著碎片,低頭向他說了句,“節哀。”

    古人有氣節者琴在人在,琴亡人亡,她信這把伏羲是司徒唯一的寶貝了。如今碎成這個樣子,說不傷心是假,怕是都要yu哭無淚了。

    司徒沒說話,隻緊緊抿著唇,手指攥的愈來愈緊。

    終於撿拾完了,還有一些碎渣滓是徹底撿不動了,蘇年錦緩緩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細塵,才抬頭看著一邊嗑瓜子一邊翹著二郎腿的夏芷宜,皺眉問,“怎回事”

    “不就是聽個琴。”夏芷宜白了秦語容一眼,繼續磕著瓜子兒,慢悠悠道,“喊秦姐姐和小兒過來聽琴,聊著聊著天,琴音卻越來越不好聽,生氣就給砸了,掃興。”

    夏芷宜說得雲淡風輕,隻是蘇年錦想都不用想,她該跟秦語容聊怎樣的天

    出身青樓景墨去哪了吟兒幾歲了這些在夏芷宜口中怕是都是些膚淺的問題了吧。

    “你撒謊,琴聲好聽,你偏偏砸了琴,嗚嗚嗚”小人兒在秦語容懷大哭。

    秦語容依舊是一副淡漠的表情,沒有看任何人,隻捂著小兒的頭發安慰著。

    司徒也緩緩站起身來,卻一下子沒站穩腳步踉蹌,手抱著的琴木又嘩啦一聲全部落在地上,震得耳膜生疼。

    秦語容身後的丫鬟看不過去,趕忙上前蹲下身子替他撿拾,纖細的手指不顧木茬的尖刺,她生生忍著,隻想幫他一把。蘇年錦看著,那姑娘生的白白淨淨,輕盈的腰身有著一種獨特的美,眼波流轉,時不時看司徒一眼,待到她全部拾起來小心翼翼jio付到司徒手中時,臉頰卻忽地紅透了。

    想他司徒身如玉樹,朗然照人,如今雖琴碎人衰,也是蕭蕭肅肅,爽朗清舉,蘇年錦看得明白,怕是這府中暗自喜歡司徒的女子,也不在少數吧。隻是可惜了,他一個戴罪之身,又癡情於秦語容,怎還會有其他閑情看別人的小心思呢。

    “誰讓你撿的”夏芷宜瞧著秦語容愈發冷靜,氣得伸手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藤條,走過去直接甩到那丫鬟的身上。

    啪

    錦緞衣裳刺啦一聲響,丫鬟肩頭立時破了一道血口。

    “你真是多管閑事”夏芷宜瞪了她一眼,揚手又是一鞭啪

    “做個下人要知道尊卑長幼,本妃沒讓你撿,你就不能動”啪

    “你個下三濫,早已是過氣的女人,還妄想誰都勾引,本妃這就讓你死無全屍”啪啪

    “啊”

    那婢子已是披頭散發,細細的呻吟聲卻是讓人心驚膽戰。後背被尖細的藤條抽得已全是縱橫jio錯的血印,還有幾處血口子濕地糊在了一起,人皆不忍視。曠闊的院子人頭攢攢,然字字卻猶如鑽進心尖,秦語容將懷的小人兒按得更緊,蘇年錦隻靜靜地立在那,聽著那聒噪吵嚷又漸漸在腦中模糊的聲音,心下一沉,這分明都是在說秦語容的話。

    “如此沒人xg,還配讓人伺候”她正肆意鞭打著倒在地上的丫鬟,卻見有華服錦衣突地就出現在人群,聲音微怒。

    蘇年錦記得這聲音,猛地抬頭看他,一襲牙色淺衣,正配那對bi人的丹鳳目,讓這冬日變得更加清寒。

    “慕嘉”夏芷宜一愣,喘著粗氣罵他,“你怎來了”

    “本王不偷不搶,為什不能來”慕嘉白了她一眼,一身茜紗紅衣服明媚照人,風流楚楚,“三哥不在家,你就如此放肆,如此狠戾,她一個小丫鬟怎得罪你了,你就這打她”

    “你管的著嗎”夏芷宜揚聲怒吼,目光灼灼攥著他,“把本妃的話當成耳旁風的都要拖出去喂狗”

    “喂狗”慕嘉眉心擰起,“你可真凶”

    “把她喂狗狗都不吃”夏芷宜一撂藤鞭,細眉高挑,站在他麵前咄咄bi人,“你是她誰啊情郎嗎瞧瞧把你心疼的”

    “悍fu”慕嘉屏著氣,目露凶意。

    “王妃其實他”

    蘇年錦剛想上前孰料夏芷宜揚手一揮阻了她,憤憤地看向慕嘉,冷笑道“本宮是悍fu你若有能耐,就從本宮手拿走這丫鬟,不然就別強出頭,到頭來還是個慫貨”

    “這丫鬟本就是你手底下的,讓我如何能拿”慕嘉也來了氣,咬牙切齒地吼道。

    蘇年錦能感受到夏芷宜周身散發出來的灼灼怒氣,想來她到底是個潑辣戶,吃不了一點虧。方才秦語容完全沒有動作已是惹怒了她,如今正好有她手下的丫鬟出來頂罪,夏芷宜豈能輕易饒她。

    “不然,就設一局,誰贏了這丫鬟就任誰處置,如何”蘇年錦站出身來,試探地道。

    “賭什”慕嘉看了看地上女子隻剩一口氣還在苦苦撐著,不覺一頹。

    “那賭局就由妾身來定吧,也好顯得公正些。”蘇年錦細聲細語地靠近夏芷宜,見她沒有阻止隨即又道,“二位都想賭什呢”

    “唱歌”

    “下棋”

    二人幾乎同時出口,捎帶著各自白了彼此一眼。

    “這”蘇年錦自知他們有意拿自己的長項比,正待要答,卻又聽夏芷宜吼了一嗓子。

    “在我府上,就得聽我的”

    聲拔山河,一時間誰都沒敢說話,秦語容靜默不語,似乎她手下的丫鬟與她無任何瓜葛,而司徒抱著琴片踉踉蹌蹌,已經完全沒有心思管誰的死活了。

    “比就比”慕嘉也是咬牙切齒。

    “那就由這些下人評判了。”夏芷宜信手接下鳶兒遞來的上饒白眉飲了一盞,遂清了清嗓子,挑眉道,“別怪本妃沒提醒你,你若輸了,你與那丫鬟都要喂狗”

    “fu人嗦”慕嘉瞪她一眼,心底卻虛虛缺出來一塊。

    夏芷宜沒說話,咳了咳嗓子,開唱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什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

    什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

    彎彎的河水從天上來

    流向那萬紫千紅一片海

    火辣辣的歌謠是我們的期待

    一路邊走邊唱才是最自在

    我們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

    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留下來

    悠悠的唱著最炫的民族風

    讓愛卷走所有的塵埃

    我知道你是我心中最美的雲彩

    斟滿美酒讓你留下來留下來

    永遠都唱著最炫的民族風

    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態留下來

    喲啦啦啦唄

    伊啦嗦啦啦唄呀

    長袖善舞,夏芷宜邊唱邊跳,她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全都聚攏在她身上,不覺唱的更起勁,聲調更大,舞蹈也跳的格外賣力

    我知道你是我心中最美的雲彩

    斟滿美酒讓你留下來留下來

    永遠都唱著最炫的民族風

    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態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

    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留下來

    留下來

    動次打次,動次打次,留下來

    啊

    周圍下人發出一陣陣驚詫聲。

    “怎樣”夏芷宜甩了雲綾袖,踱步至他身前,眉梢一挑得意洋洋。

    “哼。區區一曲,竟還讓你瞧不清自己了。”慕嘉噴了口涼氣,飛了她一個白眼。

    “你”夏芷宜傾身,半晌冷笑道,“遲早都要喂狗的人了,本妃不與你一般見識。該你了,要唱什十八摸嗎”

    仆群中已有竊竊私笑聲,連蘇年錦都忍不住掩唇彎了眉眼。

    “y”慕嘉羞得握拳,恨得她牙yngyng。

    夏芷宜知他唱不出,眸中現出一絲黠色,扯了唇角假笑道“不會唱就別逞強,到最後丟了臉不說,連身子都進了畜生口。”

    “你”慕嘉揚身,叫了半晌也沒個下文。他自己天生是個五音不全的,如今騎虎難下,又想救那丫鬟xg命,實在不知如何做。

    “爺唱不出,就讓奴婢唱吧,反正我們如今是一起的,奴婢代唱亦不為過。”正躑躅間,孰料地上女子幽幽開口,唇角還沾著血跡,氣弱聲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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