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步步驚心沉浮事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伊一 本章:第十三章 步步驚心沉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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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廣場一片燈火,四周靜寂,隻蘇年錦一個人走著。慕佑澤原本想要送她,被她婉拒,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拄著玉拐一邊摸索著一邊同她前行,老實說,自從聽完慕宛之告訴她關於慕佑澤的事情,她心就一直疼惜慕佑澤,或許,有著一樣的痛楚和愛,才能如此感同身受吧。

    隻是,愛的人,都死了

    廣場上時不時有侍衛巡邏,蘇年錦一一錯過他們,正想過護城河時,卻不料身後一陣嬌俏的笑聲傳來,驚了蘇年錦一記。回頭看時,借著四下閃爍的風燈才勉強看清,是許幼荷和慕疏涵。

    真是冤家路窄

    “哎呦,這不是妹妹嗎”許幼荷拉著慕疏涵一忙上前,笑著道,“聽說皇上宣你進宮,怎,現在才出宮啊”

    蘇年錦抬頭看了慕疏涵一眼,反而見他拉著臉,不說話,再不似平時沒個正經的樣子,她心下暗叫不好,卻也應著,“嗯,皇上讓我常來宮陪陪皇後。”

    “哎呦,這不是挺好的事兒。”許幼荷愈發笑得放肆,“本妃今天特別高興,妹妹你猜會是什”

    “關於太子妃的”蘇年錦下意識就想到這個,而後遭到慕疏涵的一個白眼。

    許幼荷很是驚詫,大讚蘇年錦聰明,忙不迭靠她更近,低聲道“剛剛得知的消息,太子妃有孕了。”

    “什”蘇年錦皺眉,“小產半年,這又懷上了”

    “嗯。”許幼荷伸手衝著她,得意道,“而且還有個消息,我說出來,你得謝我。”

    蘇年錦心下了然,太子妃徹底相信許幼荷了,安ch在顧筠菱身邊的這步棋,看來走對了。

    “自然是要謝的,不過還有什別的消息”

    許幼荷轉頭瞅了瞅廣場,看四下無人,才貼著蘇年錦耳邊小聲道“太子和青羽有染。”

    “青羽”蘇年錦皺眉,“她是誰”

    “李賢小妾。”

    “虧李賢那器重他”

    “就是啊。”

    “可是如今太子妃都有孕了,太子應該要收斂些了吧”蘇年錦低頭沉思。

    “我看未必。”許幼荷抱臂在胸,杏色的蛺蝶短襖襯著身形婀娜多姿,“太子為了讓皇上更喜歡他,堅持不納妾,如今隻能在外偷腥,無論太子妃有沒有孕,他這毛病是難改了。”

    江山易改,本xg難移蘇年錦不知怎地就想起這個詞兒。

    “嗯,風大了,多謝四王妃告訴妾身這些。”蘇年錦福了福身,又看了慕疏涵一眼,見他仍不看自己,又道,“時辰不早了,你與四爺快些回吧。”

    “哈哈好。”許幼荷笑得花枝亂顫,貼耳又與蘇年錦說了一句,直驚得蘇年錦呆在那。

    “我聽了你的,偷偷把四爺灌醉,如今也有孕了。”

    駕駕

    三匹快馬直穿護城橋疾奔而來,蘇年錦還愣在那,就聽慕疏涵大喊小心,還沒回神時又聽許幼荷一聲哎呦,蘇年錦整個身子就騰空躍起,耳邊伴著呼嘯的風聲與玄武廣場的燈火,呼吸越來越輕,視線愈來愈模糊

    “哎呦妹妹怎會這樣。”

    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分明看見許幼荷拽住慕疏涵的胳膊,捂著小腹說了句,“爺,我害怕”

    害怕她在心笑了笑,這宮,沒有人比她更害怕呢

    冬至。

    寒風淒厲,白日都顯得y森可怖,然而在江南一角,陽光卻暖得讓人微醺。

    十長街上,各種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百姓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半個時辰也不過能行幾十步,都停在各式各樣的小攤子前,不忍行足。

    春風客棧。

    白衣公子臨窗悠悠而坐,微風拂過墨色長發,絲絲縷縷飛揚而起,飄然如仙。一盞碧螺春升騰起嫋嫋的熱氣,那公子信手推到另一側,長袖一轉,眉峰陡峭,宛如山巔一抹盛開的雪蓮。

    “俞公子,來了。”小廝流雲剛推門就喊了句,身後跟來的卻是一身錦緞華貴的商人郭泰。

    “郭老板來了,請坐。”那俞公子劍眉微挑,唇角弧度揚起,淺笑道,“剛倒的新茶,倒是沒辜負。”

    “俞老板,久仰久仰。”那郭泰一見他,肚肥流油的腰身立馬矮了一截,上前笑道,“多謝俞公子還給在下留了盞茶。”

    “郭老板這是哪的話,談生意,不喝口茶不是要口渴。”

    “是,是。”

    郭泰入座,抬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見他半晌沒吱聲,跟著他的目光往窗子下一看,滿滿的都是人,擠來擠去熙熙攘攘,歎了一口氣,“這條春風街是全江南最繁華的街了,綾羅綢緞瓷器茶葉酒肆茶館應有盡有,在這能做生意,不僅是實力,還得幸運才是。”

    “聽說郭老板經營綢緞布莊很有一套,達官貴人之fu都喜歡你家的料子,很不簡單啊。”

    郭泰一聽,剛剛坐定的整個人都立刻汗涔涔起來,吞吐道“以以前還好,這陣子敗落了”

    “哦”白衣公子雙目半眯。

    然而對麵的郭泰忽然從椅子上挪開,而後撲通一聲,跪在白衣麵前,磕頭如搗蒜,“求俞公子給條活路,我郭泰下輩子給公子當牛做馬在所不辭,求公子給條活路吧”

    “郭老板,你這是為哪般,我家公子何時要bi死你了”流雲在一旁撇了撇嘴,氣哼哼道。

    “俞公子。”郭泰抬頭,雙目充滿乞求的神情,咽了一口唾沫星子,“我知道我家綢緞莊外頭新開的幾家都是俞公子的,俞公子會做生意,整個春風街的老板都知道。可是我郭泰勤勤懇懇半輩子,上有老下有小,就指著這家綢緞莊過活,俞公子萬不要收購了它,求給條活路吧”

    “郭老板,你如此說,就顯得生疏了。”白衣公子仍是淺笑吟吟,眉目中卻多出一分清亮色,“你且起來,有話好好說。”

    他示意流雲前去扶郭泰,卻不想一把被郭泰揮到邊上,那廂繼續哽咽道“俞公子聰明,人善,施粥濟貧是常有的事兒,可是在收購春風街這個事情上,俞公子做的可是毫不留情麵啊。莫不說這街上被你bi死了多少老板,就是原先那些沒被搶占的生意,如今也都是七零八落,完全趕不上俞公子開的那些店麵。我郭泰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如公子這般的賢才,可是商有商道,公子一下子就要把春風街上所有的店家都擠兌出去,也太不厚道了。”

    “郭老板這是說的哪的話,我家公子什時候擠兌你們了做生意就是講個誠信往來光明正大,你們賣的不如我們好,就說我們用了手段,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流雲。”俞公子緩袖吃了盞茶,截住流雲的話。

    “還是求俞公子手下留情,不要再繼續收購我們這些店了。很多店老板支撐不住,弄得妻離子散,我郭泰今天也為大家求求情,俞公子要是喜歡茶葉,我差人送個幾十斤上等茶,要是喜歡綢緞,我把店最好的冰綢拿出來酬謝公子,可是公子要是什都做,把我們這些商家bi的走投無路,也實在是”

    “郭老板。”白衣公子淺淺一笑,聲音不怒自威,讓郭泰一忙打住話音,細聽他說,“做生意,講究的是公平二字。我收購春風街,完全是憑實力,也沒用過任何不正當的手段,這一點,郭老板應該也心知肚明。既然你說我把你們店鋪老板bi得走投無路、妻離子散,那我倒是要好好問問,哪家被我收購的店鋪老板,是如此窘狀”

    “哼,誰人不知,我家公子給你們的都是好價錢,放著那些破爛攤子不賺錢,還不如賣了。”流雲忍不住又ch嘴。

    “這春風街如此繁華,轉虧為盈是早晚的事,就算有些老板如今急用錢,你們也不該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郭泰急了,蹭地從地上站起來。

    那白衣公子倒是不緊不慢,仍信手端起茶壺,緩緩倒了盞茶,“事到如今,郭老板也不得不承認,若我不收購你的店,你的店在我三個綢緞莊的包圍下,也遲早是要垮的,還不如早些給我。”

    “呸”郭泰見他毫無退讓之意,一口唾沫吐在他身上,流雲見狀剛想發火,卻聽郭泰罵道“俞濯理你個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你豬狗不如”

    “大膽憑什謾罵我家公子”流雲上前一忙止住郭泰。

    隻是郭泰雙眼充血,四肢亂揮,完全不顧流雲阻攔,仍舊罵罵咧咧,“敢收購我的店我就跟你拚了有錢有什了不起俞濯理你這個畜生我做鬼也不放過你你”

    他剛要再罵,忽從嘴噴出一口血來,整個人也瞬時頹敗下來,雙目漸漸昏暗下來,身子往後倒去

    “哎哎”眼看著郭泰要倒在自己懷,流雲嚇的一忙躲開。隻是那廂剛躲過去,就見一雙修長的手指狠狠拽住郭泰的衣袖,再回神時,郭泰整個人都靠在了俞濯理的身上。

    俞濯理迅速把了一下脈,而後吩咐流雲道“肝虛,氣血瘀滯,再加上怒火攻心才導致此狀。你速去yo房抓些川芎、黨參、桑寄生、山萸rou、丹參和白芍,讓他家人每日熬給他喝。”

    “公子”流雲氣得直跺腳,“他都這罵你了,你還幫他”

    “吐血還容易導致胸口疼痛,易防肝肺病變,囑咐他家人還應讓大夫再來觀察。”俞濯理緩緩站起身來,眉間清潤明澈。

    “唉。”流雲看罷地上的郭泰連連搖頭,抬頭糾結道,“話說公子,這都是這個月的第四人了,怎每個人都愛昏倒”

    風從窗口傾灑下來,俞濯理淺笑盈盈,看向流雲,“老板co心co的多了,身體容易不好。”

    “是嗎”

    流雲皺眉,看著眼前的這個白衣公子雋雅脫俗、玉麵如斯,心暗道你都是上百家店鋪的老板了,不照樣身輕神逸,行步如風嗎

    京城。

    蘇年錦幽幽醒來時,慕宛之正趴在床沿上打瞌睡,一身舊袍未褪,借著燭影幢幢,愈發顯得消瘦。

    蘇年錦皺了皺眉,心卻是一暖,剛想側側身子給他騰出更大的空來,卻見慕宛之猛地驚醒,看著她,“你醒啦”

    “怎了”蘇年錦看他額頭全是汗,擔憂地問。

    “剛才做了個噩夢。”慕宛之微微一笑,鳳眸中多了一絲溫軟,“夢見你被太子威脅,離開了我。”

    “這”蘇年錦半坐起來,由著慕宛之往後麵加了個蒲團靠著,“還真是個噩夢”

    慕宛之又一笑,手掌握住她的腕子,又用另一隻手撫了撫她的前額,才略略鬆了口氣,“燒終於退了。”

    蘇年錦這才想起來,她倒在地上時,那幾個馬上的人連停都沒停,疾奔進玄武廣場。

    “撞我的人都是誰皇宮也不下馬嗎”

    “是邊塞的人。”慕宛之頓了頓,眸光多出一絲疑慮,“阿方拓再次挑起事端,大將張懷恩前來稟報戰事,幾天前父皇專門恩準過,他進玄武門不必下馬。”

    “邊塞又出事了”

    “嗯。”

    “爺”蘇年錦看著他,窗子外麵一輪皎月映著大地如披了輕紗,“太子那邊有動靜了。”

    “我聽四弟跟我說了。”慕宛之笑得溫潤,如高山上的孤鬆,淡淡的,毫無情緒,“阿方拓之前受創,這次是絕地反擊,不容小覷。”

    “皇上還是要讓太子去嗎”蘇年錦往前探了探身子,“這次,難保”

    慕宛之忽然加重力道攥了她的腕子,蘇年錦一滯,才又緩緩開口,“比起打倒太子,爺更擔心的是邊塞的百姓吧。畢竟萬一輸了”

    慕宛之眸中閃出一些光亮,似乎在琢磨著麵前的這個女人,還從未有一個人,哪怕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慕疏涵,還從未有,從未有一個如此能將他看透的人。

    “爺”蘇年錦看他魂遊天際,喊了一聲。

    慕宛之定了定神,坐在床沿上細細看著她,微微笑道“胸口還疼嗎”

    這一說不打緊,蘇年錦方才一直想著太子的事兒,如今回到胸口上,隻覺得那火辣辣地疼,肯定摔的不輕。

    “還有些。”蘇年錦摸著胸口,隻覺得一摸就如針刺一般,咳了咳,“四王妃和四爺都回去了嗎”

    “嗯。”慕宛之點了點頭,“四王妃有孕了,正高興著。”

    “看得出來。”蘇年錦低了低頭,“四爺呢”

    話音落在靜寂的屋內,似乎連外頭的月亮都被吵遠了。蘇年錦一時聽不到回音,正想抬頭看他,才忽聽一聲入耳。

    “你給四王妃出的主意,並不太好。”

    “爺也這說嗎”

    慕宛之看著她認真反駁的樣子,倏而一笑,“別人的家事,還是少摻和。”

    “爺也這取笑我。”蘇年錦嗔他一聲。

    慕宛之淺淺吻上她的麵頰,緋色的潮紅瞬間掛到脖頸耳根上,蘇年錦有一瞬很貪戀他的吻,柔柔的,涼涼的,而後慢慢鑽進自己的唇口,極力地糾纏與奪取。

    衣服盡數退下,她胸口上的瘀痕展露無疑,卻被他寬大的手掌一下蓋住,緩緩的,輕輕的,讓她在自己的身下,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月兒也羞進雲層,窗外的風凜冽,然而屋的燈影,卻暖得讓人心醉。

    四王府,曲苑。

    一豆燈火。

    桌案上放著零零散散幾個酒壺,青瓷杯盞倒在桌邊,燈火下,趴著醉醺醺的慕疏涵。

    門吱呀一聲開了,許幼荷吩咐身後的曼兒站在門邊,自己一個人拾步上前,看著垂著頭眯著眼睛的慕疏涵,苦笑,“就是這不待見我”

    慕疏涵已是大醉,然口中卻斷斷續續呻吟著,許幼荷皺了皺眉,傾身探到他唇邊,隻一聽,腳下卻險險一個踉蹌,滿身大駭

    小心小心

    莫不是連你醉了,都是在想著她嗎

    “慕疏涵”許幼荷粗糲出聲,手指發顫,“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起來”

    曼兒聞聲連忙趕上前來,攙扶著渾身抖如篩糠的許幼荷,淺聲安慰,“王妃消消氣,王妃消消氣。”

    許幼荷卻是更加生氣,順手從茶案上端起一壺水就從頭往下全部澆到慕疏涵身上,冷風一吹,驚起一室涼意。

    慕疏涵微微睜開眼,滿目迷離,正對上的,是一抹鵝黃色的衣衫。芊芊玉指捂著小腹,似乎那,有她最珍貴,也最致命的東西。

    “你來做什。”慕疏涵長袖端起青瓷酒盞,仰頭又是一杯。

    曼兒抿唇,上前一把接過那杯盞,“王爺別再喝了。”

    許幼荷冷冷看著手頓在半空的慕疏涵,堪堪一笑,“不來,怎知道你還放不下她”

    眼瞧著清酒被曼兒拿走,慕疏涵張了張口,卻也淒迷扯了扯唇,“她如今重傷在身,遂了你的願,你還想怎樣”

    “你這是什意思”許幼荷一聽更加來氣,“那幾匹馬是我雇來專門撞她的嗎”

    “可不是你拉著我,我還能救她”慕疏涵忽而站起身來大喊,似乎用盡全身力氣,酒氣微醺,驚的旁邊的曼兒亦是一震。

    “你去救啊你去”許幼荷也衝著他大叫起來,手指對著門外,“看現在的她到底是在誰的懷承歡你是她什人你憑什救她她對你有感覺嗎她是你妻子嗎她懷了你的孩子嗎”

    “別跟我提孩子”似乎一擊致命,慕疏涵聽到那二字時渾身一軟,陡然頹在桌邊,踉蹌道,“別跟我提孩子,我一點也不想要他,一點也不想要他”

    “你”許幼荷雙目圓瞪,腳步直bi他跟前,“你再說一遍”

    可是,他還是醉了,醉的一塌糊塗,醉的不省人事,好像隻有夢是溫暖的。溫暖的飄下一樹桃花,她就那堪堪一個回眸,驚起自己滿心的漣漪。

    許幼荷已是滿臉帶淚,卻生生忍著,齒牙緊咬唇邊,眼睜睜看著慕疏涵整個身子都倒在地上沉沉睡去,心下一涼,撫在腹間的手指不自覺又緊了兩分。半空中沒有一絲月色,整個王府都黑的讓人心悸,隻室中那一點燈火,映著她倉惶的目色。

    她頹唐,步子也軟了下來,卻狠狠撐在桌邊,對著他冷道“我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雖然他聽不到了,可是她仍然要如發誓一般說給他聽,那腹中不單單是他的孩子,更是她的命

    決絕轉身,許幼荷不帶半分回頭,前路坎坷,可是她從嫁給他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準備好了那身影清寡孤絕,卻也如她人一樣倔強,堅毅,襯得夜色愈濃,寒風愈淒。

    曼兒並未跟著許幼荷離開,自幼跟著許幼荷的她此時知道主子的心情,可眉間的褶皺卻掩飾不了,她更加心疼眼前的這個男人。

    費了大力氣才把慕疏涵扶到床上,曼兒看著慕疏涵的眉目口鼻,心中一慟為什呢為什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為什不愛的兩個人,卻如此強求呢那孩子,不該要的吧

    她歎出一口氣來,夜深人靜,眉下的這個男人呼吸淺如嬰孩,口中卻仍在不斷呻吟著,丫頭,丫頭

    她知道他並不喜歡自己的主子,也知道他們走在一起本身就是主子的心計使然,這一刻她心如刀絞,手指也狠狠攥進掌心。難道愛一個人,不是全心全意為他著想嗎為什她的主子,卻事事隻想著自己

    冷風淒迷,她吹滅了案上燈火,轉身又來到床邊,閉眼,低頭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那吻,含著她多年的暗戀,多年的羞澀,多年的敬畏,多年的隱忍,四爺,你做不到的事情,就讓奴婢為你做吧。

    夜,更深了。

    皇甫澈趕到江南春風鎮的時候,恰巧看到俞濯理正在同人診脈,列了很長很長的隊伍,他倒也不急,一個一個的診脈、抓yo,甚者還客氣地為那些看不起病的人送點銀子,囑咐回去要防風寒。

    皇甫澈大歎一聲,蹭到俞濯理身後,叫道“別人看病收錢,你看病送錢,一敗家一個準兒,好樣的。”

    俞濯理也不氣,依舊淺笑盈盈,放下一位老者的腕子,輕道“寒氣從之合而內傷其肺,寒食入內肺脈而上傳自肺,內外寒邪相合人必咳嗽。見老者咳出的痰色白清稀,y虛火旺,定是肺髒失衡,我寫下yo方給你,你按時吃yo便是。”

    那老者連連躬身感謝,俞濯理將他好生送走才堪堪轉過身來。流雲繼續替人看病,他與皇甫澈便靜坐在院子,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行走穿梭。

    “你這給人看病的功力也很有長進啊。”

    “還不都是跟那丫頭學的。”俞濯理繾綣長睫,檀色袍子襯得肌膚白皙如雪,修長的指尖劃過花梨木的椅邊,“她還好嗎”

    “嗯,之前被馬踢傷了,這陣子好多了。”

    “她還是那不小心”俞濯理眸光暗了暗,又看向他道,“師父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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