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番耽誤,兩名手段殘忍的黑衣人,已然沉默著快步走到他的身前。就在那兩柄鮮血淋漓的鋼刀、眼看就要掄在他軀體之上;由打二人現出身影的密林方向,忽然傳來了一道刺耳的呼哨聲!
也不知這些人都是什來路、紀律竟會如此嚴明!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竟能因為一道哨聲而齊齊收手!二人互相對了一個眼神,便立刻轉身躥入森林;至始至終,都沒有再回頭看這個“小尾巴”一眼……
百尺高竿得活命,千層浪又複生。
當這位幸存者邁著癱軟如泥的腿,顫顫巍巍走回西北軍大營之後,立刻來了精神!他手舞足蹈、唾沫橫飛地向西北軍目前的“主心骨”——西北中軍副將王百川,講述自己那一場“死求生”的遭遇。
聽過他那一番春秋筆法的吹噓之後,王百川捏著自己的眉頭,頗有些無奈的開口質問ii
“既然你的身手、足以殺死兩名賊人,那為何不順手救下李豹和宋大年兩位兄弟呢?”
“這……他們是突然殺出來的!小人一時之間沒緩過神、刀法來不及施展,才會讓他們偷襲得手……”
王百川點了點頭,伸手抽出了對方腰間的佩刀;借著夕陽的餘暉,眯著看了一眼,又順手插回了刀鞘之中
“你方才言說,你是與那二賊人苦戰了三百回合、方才僥幸取勝的?”
“可不是嘛!那二賊人窮凶極惡,手段老辣,非要置我於死地!若非生死危急關頭,我被迫施展出家傳刀法……”
王百川乃是西北軍中一員老將,雖然武藝戰法兩道、皆平平無奇;但頭腦卻並不愚蠢,根本不會相信這一番廢話。他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膝窩,將這滿嘴瞎話的小子踢倒在地;隨後又抽出自己腰間的雁翎刀,輕輕抵在對方脖子上ii
“你既然與二賊大戰了三百回合,刀口上卻為何連個崩碴豁口都沒有!既然你剛剛經曆了一場血戰,身上不但毫無傷痕,衣裳也沒有半分破口,還隱隱帶著些酒氣……依我看來,你怕是與那兩名賊人,劃了三百回合的“酒拳”吧?”
“這……這……他二人乃是赤手空拳……”
“你不是說李豹和宋大年兩位兄弟,被賊子剁成肉泥了嗎?如今怎又赤手空拳了?莫非他們是活活把人撕開了不成!罷了罷了,我也不問你了,你自己下去和兩位兄弟解釋吧!”
一聽王百川要動手殺人,此人立刻高聲求饒,並將全部實情和盤托出。聽完了此事的來龍去脈之後,王百川反倒是有些糊塗了。
由於解憂軍中有諦聽的三千名探子,所以自家三位“求和使臣”的朝歌之行,本就是一條“死路”;如今得到了蔡寧的允諾、還能活著回來一個,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ii
而兩名出手殺人的賊子,既然做黑衣蒙麵的打扮,顯然就是為了掩蓋身份。而下手便是殺招,不是為了滅口、就是為了栽贓嫁禍;他們從頭到尾不發一言,不是訓練有素的刺客死士,就是怕自己的口音,泄露了身份與來路……
種種跡象表明,這兩明一暗的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解憂軍中“諦聽”的探子、或是龐青山手下的親兵!
王百川想到這一點,立刻招來了哨騎長,仔細詢問了一番之後,終於更加確定了事情的起因與經過。
按照他的推斷,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從他們三人得到任務、遠赴朝歌城的時候,就已經被諦聽的人盯上了。待蔡寧傳達了北燕朝廷的意思之後,這三個西北軍弟兄就失去了價值。所以在他們三人辭別了蔡寧,返回大營的途中便慘遭截殺、企圖殺人滅口、順便挑撥離間。ii
隻不過那二人解決了李豹和宋大年二人,即將對這名活口下手的時候,恰好遇見了西北軍的哨騎經過;而他們三人唯恐行藏敗露、導致“離間”這個主要目的失敗,隻得放一個活口回來。
一刀的功夫都不敢耽擱,也從側麵證明了這三名凶徒,要就是習慣服從軍令的老兵、要就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也隻有這樣的人,聞聽放風的暗哨傳來示警,才有可能轉身就走,不敢貪戀斬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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