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做襯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緩慢行駛著。

    車廂內伸出一隻手，稍微挑起簾子，麵的人問前麵趕車的馬夫，“阿貴，還要多久到鎮上？”

    “少爺，過了這條官道，再一個時辰的小路就到家了。”

    許是想到家的熱炕頭，阿貴說話的語氣都歡快許多。

    “聽到了嗎？快要到家了，高興一些，不要讓家的老人擔心。”

    許文仲看著從本家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的蔣大燕，心也有些無奈。

    兩人自新婚後，因遵守族規，便直接啟程回到本家生活了一段時間。

    一是為了上族譜；嫁入許家，便是許家的人，生死榮辱與共。

    二是為了立規矩；族長夫人親自教導，確保新媳不會在外麵丟了許氏一族的臉麵。

    顯然，蔣大燕的新婚並不快樂。

    “快到家了？對了！東西呢？給公公婆婆帶來的東西呢？”蔣大燕急得四處翻找，可車廂就丁大點地方，一覽無餘。

    許文仲製止了蔣大燕翻箱倒櫃，“東西都在後麵跟著，有蘇木看著呢，倒是你……”

    蔣大燕也知道自己讓許文仲失望了。她自小在田野長大，芸娘雖然經常教她讀書認字，可到底教的也是為人處世，和簡單的姿態禮儀，與許家本家所教授的天壤之別。

    而且蔣大燕還覺得本家太過迂腐，所以才會拿著不放。她曾和許文仲抱怨過幾句，結果，換來的卻是一張冷臉。

    “對不起。”畢竟這是自己的夫，母親曾說過，偶爾服軟認錯日子才能過下去，但有些該堅守的決不能放棄。

    蔣大燕道了歉，又窩在角落靜靜的待著，做無聲的抵抗著。

    許文仲看著她的樣子，想起剛認識的時候。

    聽母親說起過，父親決定的兒媳婦是個鄉野村姑，自己滿心不滿，奈何反抗不了，隻能聽之任之。

    那次所謂的意外邂逅，自己則是等候多時了。

    許文仲記得自己當時看見她的第一眼，雖談不上驚豔，但要比自己臆想的模樣好上許多。看著她慌不擇路地下了山，又想著自己以後會和她共度餘生，心也沒那計較，反而多了些期待了。

    “你若不喜歡，我們以後不回去了。”許文仲揉了揉蔣大燕的腦袋，輕聲說到。

    蔣大燕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真的？真的可以不回去？”

    “嗯，開心點，我沒有怪你給我丟臉，也沒怪你私自買下蘇木，在本家，我必須要擺出他們想看到的態度，這樣，你才能少受罪。”

    蔣大燕感覺自己幻聽了，“你說的是真的？沒騙我？那之前為什不說呢？”

    “你給過我機會？”

    蔣大燕語噎，好像沒有。自己從那天任性買下賣身葬父的蘇木後，他們就徹底冷戰了，準確地說，是蔣大燕單方麵的和許文仲冷戰。他一開口，蔣大燕便說有事，以至於耽擱許久，兩人一直沒有好好聊聊。

    解釋清楚後，蔣大燕瞬間生龍活虎，又恢複了往日的精神。

    “相公，回家之後，我們要把蘇木安置在哪呢？而且，她的臉，小夜也不一定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