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初立,中原之外,山海之內,蓬萊島有北冥之道,其道為武道,以陰狠毒辣見長,主修氣息吐納,突破魂魄,能施極術,閉目遠視,對麵知心等技藝,北冥道中尤以長刀技術最盛,一度為天下之冠。北冥道初創祖師為朱氏宗族,單名一個冥字。
朱冥佇立在藤山北冥道的道場,寒風從他身後襲過來,到他耳際,卻如靜水流深般,不緊不慢的繞過去,不驚動朱冥毫發,身為北冥道的創始祖師,他功力登峰造極,在中原暫時無人能與之匹敵。
他已極盡武道頂峰,卻沒有歡喜狂妄,而是思緒蔓延,想到多年來的艱險曆程,想到多年之前的自我,想到那許多如同現在一樣寒冷的夜晚,“又是一個冬天啦,都忘了我這長刀伴我多少歲月了!”朱冥抬首翹望,他跨在腰間的長刀輕輕一晃動,他才微微低頭,看那長刀一眼,如此感慨道。
朱冥一襲白色長衫,發線輕飄,他不為天上曼妙飄落的雪花所擾,又沉到思緒中去了。
他想到,他現在已是一個漂泊天涯的人,即便自己功力高妙,道行深奧,可是,最後,還不得魂散天涯外?天涯終歸是天涯,故鄉總還是故鄉!天涯,何處無明月?天涯,何處有長刀?天涯,四處荒涼折煞人,如何容我七尺之軀?縱有長刀在手,如何安神立命?
刀影無盡長,刀鋒縱橫,斬那無數妖孽人,何不痛快?安能負那天地神靈,負那百姓黎民?
就在前一天,朱冥結束了一場來自中原江湖的挑戰,那位是被稱為中原劍聖的武行鋒,對方指名道姓的要殺掉他,說朱冥欺世盜名,名不副實,欲斬之而後快,他本已經厭倦了打打殺殺,已經看透了江湖,可是到了這種地步,也容不得他不出手了。
是呀,一個武者,哪有避而不戰的道理?隻有迎戰,必須迎戰!
高大寬闊的擂台,下麵站著從四麵八方來觀熱鬧的人,朱冥靜靜的往上走,手提著陪他一路拚殺過來的長刀,他還給這長刀取了一個名字——無行,乃是取李白詩句“十步殺一人,千不留行”的意蘊。
他看見武行鋒在擂台上等著他了,武行鋒很高大,看起來較朱冥高些許,武行鋒手按著一把長劍,上麵鑲著寶石,劍柄是銅色的,看起來是一把寶劍,不用說,一般的人總要在打鬥開始之前炫耀一番自己的寶劍。
果然,朱冥站在了武行鋒的對麵,“我手持寶劍那夫,今天你必死無疑!”朱冥見他狂妄,不以為意,這種場麵他已經見慣不慣,讓他炫耀好了!
在開始打鬥之前,還要簽生死狀,這是決鬥的規矩,誰殺了誰都無任何仇怨。“這些年在中原,就聽說北冥道朱冥曾經斬妖除魔,何況人乎?我中原劍聖,今天倒要一探虛實!”武行鋒器宇軒昂,他披著披風,腳蹬鐵靴,身上金絲線衣裳露出了金邊,外邊是一件袍子,如此穿法,可以有效減弱利器的殺傷力。這些朱冥看在眼,他不做聲揭穿他,朱冥認為實在沒有必要。
“你恐怕不是單純為了武道來挑戰我的吧。”朱冥對正在滔滔不絕的武行鋒說,“你是純粹為了複仇!”
“閉嘴!你不要往下說了。”武行鋒聽了朱冥的話,突然變得怒不可遏了。“你自己做了什,你自己心清楚,不用我細數!”
朱冥再抬頭,陽光是有,天氣晚來秋,習習涼風,“殺父之仇,放在誰身上,都不共戴天。”
“你閉嘴!”武行鋒死死的握住劍,簡直是在顫抖,“這都是往事,你不必再提,恩恩怨怨隻玷汙了武道!”原來江湖之中,一個武士把私人恩怨同武道牽扯起來是最忌諱的。
可又有幾人能清心寡欲,誰人一生一世再無兒女情長,做到了無牽掛?
“我答應你,即便是我能殺你,我也饒你一回!”朱冥側著臉,對武行鋒說。
說話間,武行鋒拔出寶劍,抬手指著朱冥,方向正直直的指著朱冥的喉嚨,刷的一聲,朱冥亦拔刀,他的無行很長,刀麵很窄,刀柄同樣比一般的劍長一些,有些彎,很窄的刀,是典型的“東洋刀”。
“你看你,雖說你不屬於中原武林人士,可怎能夠用倭刀?真是恥辱。”
“什刀不重要,武器而已,順手就好。”朱冥雙手拿住刀柄,無行在朱冥的腰際像扇子一樣張開,還沒張到半個扇麵,就停住了,他的手攥住長刀,兩手青筋畢露,猛地一擰,就又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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