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術世家出書生 無能朱冥遇寒雪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篤恨 本章:第二章 武術世家出書生 無能朱冥遇寒雪

    大元中期,山東地界,菏澤地域,朱家以武見長,頗有名氣。

    “朝悟道,夕死可矣……”年少的朱冥正捧著一本《論語》在讀,窗外的雨水已經很有些時日了,連陰天氣,大風也吹了好幾個日夜,未見停歇,這段時間,朱冥無事可做,家中重要活計都因大雨停下,他正好有了一段空閑時間,用來窩在書房讀書,他也很慶幸,終於過上幾天自在時日了。

    朱冥,乃是朱家的大公子,大少爺,還有一年時光,他就成年,眼見著身子骨茁壯成長,可是,其性情和膽識令人十分擔憂,朱冥看起來已是成年,可是在街坊鄰還有同輩人當中,卻是最為懦弱,最為窩囊的那一個。他似乎是天性軟弱,毫無鬥誌,亦無能合眾的誌趣,所以,一直受排擠和欺負。

    單說,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都需練習騎射,朱家的這位大少爺,硬生生的從馬背上跌下了百十回,末了,也沒有學會騎術,倒是從此落下病症,朱冥後來一見馬就害怕,躲得遠遠的,教他騎馬的朱家管家朱孔三也無可奈何,隻得就此罷休,“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朱孔三搖搖頭。

    朱家又是武術世家,朱冥的父親名為朱應紅,曾是朝廷羽林衛,現如今閑賦在家,再往上追溯,朱家老太爺,名喚朱天齊,是朱氏宗族赫赫有名的人物,朱天齊年輕時方在宋都城擔任禦林軍團總教頭,後來,天下烽煙四起,宋朝將傾覆,便離開朝廷,遠走江湖,扶危濟困,行俠仗義,單憑一把長刀行走江湖。

    朱天齊以刀術精湛,武功上乘,從而聞名江湖,又因行俠仗義,江湖送他名號“刀俠”。

    不論怎說,朱天齊在廟堂之上,江湖之遠都有不凡成就,現在年邁,便回鄉置辦朱家府宅,養育兒女,要頤養天年,順便弘揚他朱家的武學,尤其是他朱家的刀法,索性開了一家朱家刀館,收留弟子,教授長刀技藝。

    朱冥不願意碰家的長刀,那長刀的鋒芒,有一種寒氣,隻看一眼,朱冥就得打一個冷戰,更不提勤加練習刀術,可朱家總算是江湖上有一號的家族,其子孫不修武,該要讓江湖人士取笑,老太爺見朱冥實在不適合用長刀,於是便要他專練短劍。

    “由淺入深,終歸他會拿起長刀的。”朱天齊交給朱冥一把短劍,這樣想,可是看來他還是高估了朱冥的勇氣了。朱孔三給朱冥當陪練,朱孔三向他揮劍,朱冥便頭腦一慌,還沒等到朱孔三接近,朱冥就將手的劍甩掉,慌忙奪路而逃。

    此事一經傳開,都說那朱家少爺百無一用,要多窩囊有多窩囊,要多慫就有多慫的廢人,真是朱家無能第一!

    每每至此,朱冥還總是要掩麵哭泣一番,這就更煞風景,更掉朱家顏麵,他的父親見到朱冥,也是不屑臉色,或訓斥,或者狠揍一頓,到最後,朱冥還是得痛哭流涕……在別人眼,他雖是男兒身,卻是十足的女流脾性,朱冥這等人,不足以成器!

    年輕的朱冥,受到同輩人的戲弄排擠,加之朱家長輩恨鐵不成鋼的調教,都以為這公子哥會有所轉變,可實際的結果卻是背道而馳,朱冥毫無鬥誌,也無發憤圖強的跡象,倒是變得越發的自卑、脆弱不堪,甚至有自閉症狀,怎著也不跟別人多加言語,別人招呼他,朱冥也隻簡單答複,他低著頭,不敢看別人的眼睛,有時,還沒等別人的話講完,他便轉身姍姍離開。

    四村八鄉的人都知道朱家大公子是一個著了魔障的廢人了,也即是精氣神不正常之人。

    朱冥處在很難堪的處境麵,他顧不上別人怎看待自己,自己是一個需要照顧的人似的,有些時日,幾乎快瀕臨崩潰,幾近絕望。

    索性,在平日,他也就不輕易出門去,一個人待在書房麵,那麵正好有一個床,他閱讀家的藏書,累了,他就躺下,這也何嚐不安逸?

    這些日子,連日的雨水,給了他充足的閱讀時間,這期間沒有人來打擾他,他翻閱古書,也是不求甚解,大略通其意便令他欣慰。

    諸子百家是再正常不過的書,隻是,書房麵有一些書卻十分奇異,這引起了他的興趣,他這幾天拿出其中一本,名曰《通天誌》,此書聞所未聞,打開麵,在書的前麵部分,畫著很多圖畫,有的是人的形態,有的是人拿著一種長刀,這種刀細長細長,刀麵很窄,刀柄同樣很長……刀刃發白,看起來就格外鋒利。

    朱冥看著這些形態各異的圖畫,頭腦在想著這麵到底代表著什?想也想想不明白,隻好往後翻閱,在《通天誌》的後麵,是一些很奇怪的文字,那不是漢文,朱冥就更看不懂了,隻好放下《通天誌》,另尋別的書看,其餘的書,也是同樣的情況,都是複雜的圖畫,然後是奇怪的文字。

    他放下書,看著窗外的雨水,扶案而起,佇立在窗前,諸多思緒泉湧一般,他想起現在最令他感到頭疼的事情,那便是練習朱家刀術,朱家的子子孫孫,不分男女,都需研習朱家刀術。

    朱冥自己知道,他現在短劍都拿不起來,逢人更是嚇得慌忙逃竄,可是朱家的規矩不容他冒犯,他是怎也逃不過這一劫的。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朱冥在焦急的自問,眼見著,窗外的雨滴滴答滴答,這是雨水停歇了,他的安穩日子就要結束了。

    “大哥?大哥?”一個少女邊叫,邊推開了書房的門。

    朱冥回身一見,乃是堂妹朱鶯鶯,年方一十七,身形窈窕,尚在閨中待嫁,因生在武術之家,不偏愛胭脂香粉,紅妝不愛,卻年紀輕輕,使的一手好刀劍。

    “你來作甚?有事快言語,我還需閱覽這書房的書。”朱冥快言快語,他實在不願意跟別人多說什。

    朱鶯鶯倒走過來,“你讀甚子書?分明是有難言之隱,不需多說,你害怕看見爹爹他們,故意躲著好自在呢。”

    “你也看不起你哥哥?”朱冥隻低頭,堂妹這話卻是說到他的心去了,他的心很不是滋味。

    朱鶯鶯看見大哥生氣,便也再不多話,“朱管家說雨過天晴,要你出去活動活動身子骨,免得這些日子在屋憋出什病來。”說完朱鶯鶯就扭身出門而去。

    “這該如何是好呀?這該如何是好?”朱冥悻悻的木在那,一想起刀劍,那冰冷的刀劍,隻要拔出來,就鋒芒畢露,冰冷冷漠之物,用冷血之物,製服一腔熱血的人,這令他膽寒。

    他正出門去,就已見到,外麵武場上,好些自家人在揮舞刀劍,更有很多朱家刀館的弟子也在練習刀法套路,眼前好不熱鬧,可於朱冥又有何幹係?懦弱的心,是過不去那道坎子的,朱冥倚靠在大門邊上,無所事事的,連看熱鬧的心思似乎都沒有。

    朱冥的心思至深,想這想那,想連日的陰雨給他帶來的自在,想那古書上的奇異圖畫,還有奇文異字;正入神著呢?卻從耳根子來一陣火燎火燎的疼痛,未及他見是誰人,忽的耳邊又生風,啪的一下,左臉被扇了耳光,再又一耳光。

    打得朱冥兩眼冒星,耳朵嗡嗡作響,那滋味,好不酸辣!“逆子!叫你不走正道,不習武術,男子漢大丈夫,如何立於世間!嗯!”朱冥捂著臉,才知是爹爹朱應紅,“定是看見自己這幅頹廢模樣,又來教訓我。”朱冥默默不作聲,解釋是沒有用的,不需要解釋,自己是一個廢人了,眼淚說話間就冒了出來。

    “你這是要作甚?好好的孩兒,不該無端教訓,恐讓他害了毛病。”朱冥的叔叔,朱應紅的兄弟過來止住朱應紅,叫他不要再動手。

    朱冥他心想:“幸好有叔叔前來,不然今天這餐狠揍,非打得我昏死過去不可。”他緊緊發抖。

    “你過來,爹叫我們過去,他老人家要驗看我等的刀法。”朱應仁對朱應紅道。

    朱冥看見武場上糾結了眾多的朱家子弟還有刀館的弟子,強忍著臉上火燒火燎的疼痛,他亦往前去,定是有熱鬧要看了,他跑到屋後的水池旁,用手捧了幾捧水打濕了臉,好讓赤紅的臉降下溫來,心仍想著去前麵看熱鬧的事情,他起身就迫不及待的穿過廳堂,去到武場邊上。

    一個白頭老者站在武場的中央,風吹動著那老者的胡須還有後麵的白發,老者身著素衣,臉上皺紋縱橫,在遠處都能見得他的麵皮溝溝壑壑,不齊平,不過,此番倒也很慈祥,儼然若神人下到凡間,老者手提一柄長刀,長刀懸於腰際,刀柄接近有三尺長,刀身細長,從老者腰際彎著,可以觸及老者長衫的下擺,老者蒼顏白發,似是一尊石像一般立在武場的中央,這老者便是朱家的老太爺朱天齊。

    “爺爺,是他。許久都未見他,還是如此精神。”朱冥在人群的犄角旮旯吐露出笑容。

    朱天齊站在武場的最中間,周圍環繞著五個人,都盤腿坐著,麵朝,這幾個人,朱冥都識得,兩個人麵朝他,左手邊是自己的叔叔朱應仁,右手邊就是他的爹爹朱應紅,背朝他的三人,自左至右分別是朱家管家朱孔三,其餘兩人一個是朱家刀館的大弟子,名作鐵奎,其刀術善劈刺斬切,在朱家可謂是技冠群雄,很難碰到對手,是朱家刀館的標榜弟子,最後一人,乃是朱家的三弟子,姓周,名為長風,尤精通拔刀之術,即是在對敵之時,隻拔刀一招,便要取了人家性命,其招式變幻莫測,很難提防。

    朱冥看就他的爺爺站在中間,一人手持長刀,那五個席地而坐的人,各自的刀都安放在地上,清風拂過,除了塵土,都紋絲不動,朱冥的家人都坐在武場的邊上,這一邊是朱家自己人,另一邊則是朱家刀館的眾弟子,今時今日,還有許多業已出師的弟子趕過來。

    朱冥看著陣勢,細細一想,才發現,今時今日便是朱家刀會,朱家刀會一年一次,日子訂在七月十五,朱家的族人還有刀館的眾多弟子聚在一起,切磋探討武藝,這天為一月既望,加之那七月間,正是花好月圓的節氣,正可以聚一堂,除談武論道之外,還有夏時美景可消受。

    人群嘈雜之聲逐漸隱去了,這武場的第一場切磋,便是朱天齊親自上場,對打那五人,那五人可代表朱家近些年來刀術的最高水準,自然是要拉上台麵的。

    朱冥在那,望著場上的五人都站起來,手持劍,除了周長風,其餘四人紛紛拔刀,刀尖對著垓心位置的朱天齊。“唉!這是何道理?明明一個打一個才算是公正,卻是五對一,爺爺年紀大,該不能應付這場麵。”朱冥暗自擔心著,刀劍無眼,傷到了如何是好!“唉,暫且往下看好了。都是自家人,過過形式而已。”

    他正想間,那五人應聲而上,刀都向朱天齊挺過去,刀尖一晃一晃的發亮,看那朱天齊即刻拔刀,在四把長刀將要交匯之際,那周長風倏地拔刀,刀背按在他的胸前,刀鋒朝前,周長風如躍起的老虎已向朱天齊撲過去,朱天齊一個翻鬥,將刀退到自己身邊,刺啦一聲,周長風的長刀刀鋒與朱天齊的刀鋒交錯,卻沒有傷到朱天齊,下麵四把長刀一時撲空,當時他們迅疾滾身上來,長刀如雛燕般向上直竄,朱天齊亦是翻身下來,接著就是在武場上,來回穿梭,左右穿插,來來往往十幾個回合,朱天齊絲毫未傷,那五人倒是精疲力竭,已有些支架不住。

    場上的比武很是精彩,朱冥看在眼,總覺得像是舞蹈一般,隻是那朱天齊的身形刀法,總是在他眼前拂過來,飄過去,總是似曾認識一般,恍惚間,他真有些記不起來了,總是覺得在何處親眼目睹過。

    朱天齊來回穿插,將朱應紅,朱應仁的長刀打落,至此,他兩人紛紛退出來,那鐵奎從朱孔三身上一借力,如鴻雁劃過天際,衝朱天齊劈過去,朱天齊側身一閃,便就把這招躲過去,眨眼間,朱天齊順手縱向一劈,鐵奎頗靈活,他單手點地,刀懸人轉,恍如蜻蜓點水。

    朱天齊見鐵奎獨自攻過來,便按住長刀,伸腿照地一劃,便打中鐵奎的手,順著踢了出去,鐵奎硬是翻出去幾個筋鬥。

    “好,好!”朱冥在看台上見到朱天齊已將三人打翻,頓時佩服,站起來喝彩。

    朱孔三同周長風兩人左右夾擊朱天齊,朱天齊左右抵擋,長刀淩厲,疾速橫劈豎擋,他們二人已將朱天齊逼到了武場的邊緣,朱天齊收刀在身後,後撤一步,兩腳岔開,刀鋒一閃,朱天齊從那二人頭上越過去,待到那二人回身過去,朱天齊長刀橫劈過去,未見長刀觸及到二人,那二人卻已被擊飛到看台上,把那看台上的木椅木桌砸了個粉碎。

    五人盡皆被擊退,朱天齊坦然若素,長刀收回腰際,“爾等修煉刀法多年,尚不能敵過我這垂垂老者,真乃是朱門不幸,令我蒙羞!你等需好好懺悔!”

    “謹遵師命!”那五人叩拜在地。朱天齊向他們走去,卻聽見遠處的馬蹄聲陣陣,眼見著煙塵四起。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實在可笑!”當頭一騎是一個碧發老者,他騎著黑馬,著藍袍,身後跟著數十黑衣人,揚長而來,還沒到便在那大聲取笑朱天齊,“刀俠好功夫,隻是剛剛用的招式並非刀法,乃是道法,那最後一招虛空斬,別說隻兩個人,就是十個人,恐也被擊飛數丈,武與道兼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碧發老者下馬抱拳行禮,笑著,“刀俠,別來無恙,剛剛在下所言不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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