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秦家整個院子隱在無邊的夜色中,唯一的光亮皆來自夜空中那一輪圓月。
雜物房中,秦毅被窗戶外傳來的輕微的動靜驚醒。
穿衣下床,他推開房門出了房間,撥開院門的門栓,徑直來到院子後麵的一塊空地上。
空地上站著一道人影,整個身子隱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麵容。
見秦毅過來,黑衣人抱拳行禮:“秦校尉!”
秦毅頜首,“有線索了?”
黑衣人點頭,隨後奉上一對兒紅玉耳墜,“這是屬下等人在會州城的一家當鋪找到的。”
兩指捏過耳墜細細打量,秦毅在耳墜上發現了一個很小的印記,是一朵花的形狀,很是精致,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就忽視掉。
黑衣人繼續道:“屬下在這耳墜上發現了京城花顏閣的徽記,所以就去京城調查了一番。
當初郡主及笄時,成國公府上的嫡出五小姐曾在花顏閣買下了一整套獨一無二的紅玉首飾送給郡主做笄禮,這對耳墜就在其中。
所以屬下猜測,郡主帶著世子應該去過會州。”
會州在平州以北,由此可以推斷她們兩人的路線應該是一路向北,而出了會州城再往北就是萊陽和青州。
腦海不由自主地形成了一個猜測,秦毅心一緊。
“你效命於晉王,可曾見過郡主和世子的相貌?”
黑衣人搖頭,“不曾,屬下等人蟄伏在邊關一直為王爺收集信息,傳遞消息用的都是特殊手段,還未去過京城。”所以也未見過郡主和世子。
秦毅交代:“你速去和京城的暗衛取得聯係,讓他們送一副郡主和世子的畫像過來,其餘人原地待命。”
黑衣人應下,正待領命而去時又被叫住,“王爺等人還有多久才能到達京城?”
“不到一個月,途中遭過幾次刺殺好在都有驚無險。”
黑眸中劃過一絲譏諷,秦毅嗓音冷漠道:“燕王這是狗急跳牆了?”
黑衣人沉默,心中卻認同這句話。
晉王回京,勢必要揭開一些陰謀,燕王可不是要狗急跳牆。
“聖上龍體每況愈下,恐怕……”沒有多少時日了。
屆時京城必將迎來一番腥風血雨。
除夕前一天夜下了一場大雪,第二天早上推開窗便有冷風撲麵而來,夾雜著一股清淡的冷香。
院子的地麵上鋪滿了白雪,雜物房門口有一串大腳印一直延伸到院子外麵,想來是秦毅又去後麵練武了。
妤娘垂眸,果然又在窗台上見到了一枝盛開的梅花,緋紅的花瓣上還沾著點點白雪,愈發顯得嬌豔欲滴。
這幾天早上皆是如此,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送的,她本不想收,卻怕繼續放在窗台上被秦氏看見。
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地,妤娘將梅花拿在手中,照例放進了兔子窩,然後轉身出了屋子。
他愛送就送便是,等梅花開罷了看他還送什!
見娘親出了屋子,謹郎走到兔子窩邊蹲下,摸了摸毛茸茸的兔耳朵後頗有些同情道:“小兔子你再忍忍,等梅花沒有了娘親就不會再喂你了。”
天真的小家夥一直以為妤娘把梅花放進兔子窩就是在喂兔子。
除夕這天家家戶戶都要除舊布新,祭祀祖先。
妤娘在家中時這些事都是下人們張羅,娘親在一旁指點,她跟在旁邊看著。
如今還是第一次親自動手,心中難免帶著新奇,跟在秦氏後麵忙得不亦樂乎。
忙完這些之後,秦氏在廚房剁肉餡,她幫不上忙,索性坐在窗邊剪窗花。
這項手藝還是跟身邊的侍女學的,太過複雜的學不會,但簡單一點的還是能剪出來的。
正聚精會神的剪著,耳邊突然傳來謹郎的歡呼聲:“娘,你快看。”
稚嫩的聲音帶著驚喜,像是發現了什驚奇的東西。
停下手中的動作,妤娘抬頭往窗外看,發現那棵紅梅樹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矮胖的雪人。
圓圓的腦袋上嵌了兩顆小石子當作眼睛,眼睛下麵插了一根胡蘿卜當作鼻子,下半身兩邊各插了一枝梅花充當雙手,遠遠看去有些滑稽。
被放出來的那隻兔子不停地圍繞著雪人打轉,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渴望地看著那根胡蘿卜。
見妤娘的目光落在雪人身上,謹郎誇讚道:“爹爹堆的雪人,是不是很厲害?”語氣充滿了自豪,明亮的雙眸溢滿了崇拜,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視線微轉,這才發現秦毅也在看她,黑眸發亮,像是在等著被她誇讚一般。
妤娘臉一熱,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
低頭再繼續剛才的剪紙,注意力卻總是無法集中,直到耳畔處突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剪破了。”
妤娘被嚇了一跳,右手中的剪刀失去了方向直直地朝著左手戳去。
秦毅眼疾手快地握住那一截纖細的皓腕,這才免去了流血事件的發生。
手掌心的細腕柔嫩膩滑,他一時間被晃了心神,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嬌喝,“還不快點放開。”
妤娘瞪圓了一雙杏眼,氣鼓鼓地看向站在窗外的男人。
好端端地又來窗邊做什,嚇她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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