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山修道已經三百多年了,確切的來說,是三百二十七年五個月。
對於凡人來說,這個數字如同一座隻能仰望的陡峭高山,但放在修行之人眼中,卻並不算多長久,相反的,在四位宗師中,楊秋山還是是最為年輕的那個。
比他年齡稍大的,一大就是兩百歲。
自出生起,楊秋山便被稱為天才,與他同時被冠以這個稱號的也有不少,如今數百年過去,同一批人中仍能當得起這個名號的已隻他一個。
先天道根自娘胎便開始修行,當同時期的人還在艱難習字時,楊秋山已經洞開七竅,凝聚丹海,達行氣之境,等他正式踏入修行之後更是毫無滯礙,數百年間先後跨過成丹餐霞,星落引神四大境界,一舉踏入禦月之境,成為太上宗宗師。
作為道統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宗師,身上自然少不了關注與各式各樣的傳言,其中最為著名的便是有關他連續一百年沒有出過望月山的那段。
本身為先天道根,又如此刻苦,這段話一經傳開,便在道統內受到了極高的推崇,被不少後輩修士視為榜樣,畢竟修行者也是人,也會有七情六欲,普天之下能做到一百年不出山門的實在找不出第二個。
楊秋山對此倒是不怎關注,對於修行他確實很專注,但也沒有魔怔到那般地步。
隻是傳言也不全是假話,至少有一點為真——這個宗師並不喜歡見太多人,也確實不喜歡在凡人間久住。
在成為宗師之前,楊秋山曾奉命下山呆了一個月,那一個月給這個天才帶來的體驗極其不好,喧囂聲無刻不在,無孔不入,到最後甚至令他不得不自閉耳竅。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下山,楊秋山從此對凡人再也不感興趣,隻是今天,他卻躲不過去。
走到慕容曉曉說的院子,楊秋山一眼便看見了幾個少年,他們也遠遠看著自己,眼中頗有些不安。
等他走過去時,少年們眼中的不安更加濃厚了,神色頗有些戒備。
“怎回事?”
太上宗師一時沒弄明白情況,距離上一次下山已經十四年,他確信自己與這幾個凡人在此之前從沒見過麵,慕容筱筱跟在他身後,比起離去時已經平靜許多,一語不發。
不等有人回答,楊秋山一揮手,一道清氣灌入李越池體內。
“你的事情方首座已經知道了,他已著手準備,你待會與我一同過去即可。”
李越池拱手致謝,每科隻有一個首座,宗師口中的方首座便他之前曾向徐生提到過的,活了七百來歲的丹藥科之首。
“這就是你找到的人?”
楊秋山重新看向幾個少年,目光很是平靜,隻看了一眼,他便又道,
“豐隆,青蛇…倒是辛苦你了。”
後半句話是對李越池而說,但楚兒卻沒能會意,小聲道,
“什豐隆,我們又不是叫這個名字…”
“那你們叫什?”
楊秋山拿出一個青色瓷瓶,李越池將其接過,毫不猶豫地服下,他自然知道宗師說的是木屋兩大妖將的名字,但兩人對這個小小的誤會均是沒有點破。
“這是徐生哥,我叫楚兒,她是小如姐。”
興許是楊秋山的態度太過平淡,與先前想象出的齜牙咧嘴形象落差過大,楚兒先前的緊張少了許多,
“聽李越池說,你是這…這的…”
楚兒“這”了許久,也沒找到合適的說辭,目光瞥到身旁的徐生,頓時茅塞頓開,
“聽李越池說,你是這的大哥,是嗎?”
李越池嘴角微微一抽,這兩個字放在楊秋山身上實在不怎合適,況且他從頭到尾說的都是宗師。
“別亂說話…”
小如小聲說道,終於抬起頭,朝楊秋山行了一禮,
“楊宗師,請問魔胎是怎一回事,寂滅之地又是什地方?”
此言一出,一旁的兩個少年皆是麵色有些變化,就連李越池也是如此,隻不過三人所展現的情緒各有不同。
徐生既有對於小如姐會問出這種話的驚訝,也有對於答案的期待,楚兒是單純的懼怕,李越池則是詫異,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然會主動提及這兩個話題。
“按理說你們不應該知道這種事情,想必是葉首座告訴你們的吧。”
楊秋山麵色倒沒什變化,反而是徐生微微一愣,不知道對方說的葉首座是誰,不過很快他腦海便浮現一個青衣身影,麵容冷若冰霜,目光滿是鄙夷。
徐生嘴角微抽,將對方從腦袋抹去。
“魔胎是妖氣入侵人體,寄居心宿,吸收精血情欲所化之物,等它完全成型後,便會將宿主反噬,成為非妖非人的存在,不過並不常見,隻有大妖的妖氣才可做到這點。“
徐生聞言神色一暗,他對“大妖”沒有概念,但料想那兩個妖將應該就是,彈劍科首座並沒有胡說。
“至於寂滅之地,”
楊秋山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掃,“如果你們自己不清楚的話,那還是先不知道為好。”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