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心底最純粹的東西？

    這個本該深省自己的時刻，林夜然卻突兀的想起了某個很古老的，又不怎好笑的笑話。

    說是某個父母都是音樂家的小孩從小就比較多動，雙手經常不停的比劃著什，於是父母都認為孩子將來必然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音樂指揮家。但事實證明世界上不是隻有天生的指揮家才會從小表現出這種最純粹的渴望，孩子長大後成了一個馬路邊的交通警察。

    雖然不記得第一次看到這個笑話時自己是什樣的心境，但此時此刻林夜然分明體會到了其中的苦澀，就好像自己就是故事中的那個小孩，而阿瑞斯源世彬他們則像是故事中的父母。他的初衷隻是按著係統職業的規劃作出嚐試，卻好像因此背負上了一些人的期望。

    就好像當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相信他有劍術天賦時，林夜然自己也不得不相信一樣。不然所有相信他的人就會失望，就像故事中一樣，雖然因為這是一個笑話所以隻需要有搞笑的部分就可以了，但實際上故事中的父母該是很失望吧？作為音樂家的他們理應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在同樣的領域有出色的天賦。

    那現實中也應該是這樣的，阿瑞斯他們肯定也都希望林夜然是那種內心深處都在固執的追求劍術的，同時有天賦的弟子，而不是一個是把一切數字化甚至工具化來提升戰鬥力的市儈之人。

    不過真這想的話果然連自己都會討厭自己啊……林夜然隻覺得心中有什柔軟的地方隱隱的疼痛起來，但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繼續過度解讀下去，甚至毫不猶豫的將一些極盡過分的詞大包大攬的加注到自己身上，好似要以此來證明自己確實是一個低俗、下作的人。

    他一瞬間甚至不知道這種渴望著自我否定的、自我厭惡的情緒是從什地方升騰起來的，但卻又不自覺的對此生出一種離奇的、舊友般的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什時候他都是懷抱著這種極盡消極的情緒在固執的苟存一樣。而現在的那些平安喜樂則都是些雲霧般飄渺的幻想，都是終有一天會毫不猶豫、無從挽回的消散的錯覺。

    而他也終究要回歸到那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去。

    巨大的恐慌和莫名的釋懷同時襲來，果然我還是……

    “夜然。”一個淡然的聲音卻突兀的打斷了林夜然的胡思亂想，隻見一身墨綠色長袍的阿瑞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演武館的門口，正對著他遙遙的呼喊，“過來一下。”

    林夜然呆呆的站起身來愣了好久，這才一個激靈轉醒過來，連額上密布的冷汗都沒有發現，就不自覺的小跑著奔向門邊。

    ......

    “阿瑞斯……老師。”亦步亦趨的跟著阿瑞斯緩步在龍膽花盛開的主道上也不知多久後，林夜然才糾結著低聲開口道。

    “嗯。”阿瑞斯氣定神閑的應了一聲。

    好一個嗯……所以你叫我來就是來陪你散步的嗎？還是那種雙方都默不作聲意境深遠的散步？聽你的語氣剛剛我的出聲分明打擾了你的雅興吧！林夜然有些抓狂的想著。

    “老師……你是不是有什類似心靈感知的能力啊？”雖然帶著點找話題的意圖，但林夜然還是問出了這個一直想知道答案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