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
張元啟關節有毛病,耐不住空調吹,他在酒店轉悠了好長時間,無意中發現車庫很涼快,就經常拉著楊崢過去下棋。
酒店被劇組整個包了,並沒有外來車輛,擱頭待著是非常安全的。所以,張老師這一宣傳,車庫便成了演員們納涼的好去處。
——至於從前的門廳位置,已經抵擋不了熱浪,被大家拋棄了。
“,我感覺起碼要比外邊低十度左右,涼颼颼的,真舒坦!”
“是啊……”
以楊崢的垃圾水平,當然搞不過張老師。
他坐在馬紮上,苦苦地盯住盤麵,半晌也沒有挪動棋子。
“甭著急,好好考慮!哈哈哈,我的大車如入無人之境,下邊隻要占住宮心,再運卒連進兩步,就會形成絕殺了!”
張元啟搖動蒲扇,表情巨瀟灑。
夏青湊過來伸伸腦袋,鄙視道:“張老師,您總欺負菜鳥有意思嗎?而且還可著同一個人欺負?”
“嗨,這丫頭怎說話呢?”
“我說得難道不對?咱們組會下棋的多了去了,像化妝的趙老師,收音的王老師……”
“停停停,打住!”
張元啟沒好氣道:“我就愛和楊崢下,管得著嘛?”
夏青撇嘴道:“他走馬連哪兒別腿都弄不清楚,您也真好意思……”
張元啟揚起蒲扇,作勢要打,嚇得小姑娘拔腿就跑。
“世界終於清靜了!”張元啟得意洋洋的,轉過臉道,“我說小楊,你倒是走哇?”
楊崢眼看無法化解敗勢,隻好祭出保命絕招——送子給對方吃。
先送馬,再送炮,反正有什送什,能拖多久是多久。
“哈哈哈!”
老張同誌最愛的環節到了!如果換上別人,恐怕早就投降了,也隻有“寧死不屈”的楊崢才能給他帶來這種快感。
“我認輸。”
等到實在送無可送的時候,楊崢隻好繳槍。
張老師連忙擺手道:“別慌!你還有個象可以飛呢!等我把剩下的三個小卒都拱過河去,你再認輸好不好?”
楊崢:“……”
連認輸都不行?這老頭也忒過分了!
剛下完一盤,他們倆又繼續擺棋,嘴還聊著天。
“小夏的戲份少,應該快殺青了吧?”
“嗯。”
“那孩子挺好的。前幾天我起來猛了,頭暈,人姑娘一直扶著我走路,嚇得跟什似的。”
“您啥意思?”
“到時候咱們小範圍的聚聚餐,歡送一下。”
“成。”
……
陰雨天。
醫院。
夏青的最後一場戲份。
劇情拍到小刀的母親癱瘓了,他要洗心革麵照顧母親,兩個人就發生爭吵,從而導致分手。
走廊外,楊崢看著夏青,臉上寫滿疲憊。
這是“小刀”性格的轉折點,演繹方式當然要有所變化。
楊崢把角色的痞氣消除了,眼神變得正經而黯淡。他胡子拉碴的,脊背稍稍駝著,似乎是承受不住生活的重壓。
從前的那個小混混,至此一去不返。
“你就打算這待著啦?”
夏青攥緊拳頭,迎上他的目光,眸子有絕望、憋屈、憤恨,甚至是化不開的迷茫。
——小刀選擇和過去訣別,她的飯碗就丟了,再也沒人可以依賴,心情可想而知。
“嗯,我要……照顧我媽……”
“那我呢?”
夏青的情緒瞬間爆發,質問道:“我怎辦?我們該怎辦?”
楊崢避開她的眼睛,囁嚅著嘴唇。
這段情緒的處理,應該是收斂的,無力的。因為照顧一個病人是長期的事情,他根本沒有辦法解決,所以隻能逃避。
楊崢仿佛被抽去了精氣神,陷入沉默。
夏青上前兩步,伸手搖著他的胳膊,放輕聲音道:“刀兒,阿姨癱瘓了,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我同樣也不好受啊!你可以請個護工的,讓護工照顧阿姨,咱們還照樣回出租屋去,過自己的小日子!你如果哪天想她了,我就陪著你過來看看,好嗎?”
“不。”
“……”
楊崢低下頭,嗓音沙啞。
“小花,護工是代替不了兒子的。昨晚我沒有睡覺,想了整整一夜。其實,父母的關愛一直都在,隻是我嫉妒弟弟,被憤恨蒙蔽了……我現在後悔得要命,心就像刀絞一樣,所以……”
夏青希冀的視線陡然模糊,慢慢湧出淚水。
那層淚水就像霧氣,越來越厚,越來越濃,直至急劇滑落。
“所以呢?所以你就要放棄一切,跟所有人劃清界限?包括我?啊?”
感情再度爆發,歇斯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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