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找工作遠走定水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從前的遠山 本章:十一、找工作遠走定水

    一日,一個英俊瀟灑的小夥來到玉蘭奶奶家,進門就喊玉蘭奶奶為表奶奶。玉蘭奶奶和小夥一交談,原來和小夥是多年不走動的親戚。小夥是來敘舊的,但禮物卻貴重的很,糖茶煙酒,雞魚肉蛋俱全,顯示來客的闊綽。玉蘭奶奶對這不速之客印象很好,不久小夥就托媒人到玉蘭家上門提親,這小夥就是那個常到副業隊的煤礦工人王新汶,是他家向韓玉蘭提親的。玉蘭奶奶到是對這門親事挺滿意,就給兒子說了,兒子也見過王新汶也挺滿意,就讓繼母去探玉蘭口風。兒子下了命令,做繼母的不敢怠慢,就向孫女說了東武莊王家提親的事。

    正和趙銳鋒愛的死去活來沉浸在幻想中的女孩那聽得這個韓玉蘭一聽就惱了:“奶奶別提這事,我還小呢!”。

    “在農村十五六都要找婆家的。”

    “那是老封建,我不到二十不結婚,誰再提就別怕我翻臉。”

    “不提了,不提了,聽你的不行!”奶奶敗下陣來,從此不敢在孫女麵前提這事。隻有歎氣的份了。第二天王新汶又來到奶奶家,這次是送來了一排車塊煤。奶奶知道小夥和孫女的事不大可能,怕耽誤了人家就委婉地像小夥說了孫女近幾年不談對象的事。讓小夥不要再來了。誰知那小夥也是個強種,他說:“表奶奶你放心,我喜歡玉蘭,但不勉強她,她一天不找對象我就等她一天,一年不找對象我就等她一年,什時候她找對象了,我才死心,那時我還要來,因為我們是親戚,我來看我表奶奶總行吧!”說得奶奶唏噓不已。

    再說李小苗這。趙小金也追得急,可小苗不急,她媽媽也不急,她媽媽見自己女兒如花似玉,找個煤礦工人可惜,還想找個國家幹部,還想讓她爸爸在上海找個城市人。因此沒有答應趙小金的求婚,這正中李小苗的下懷。她正熱戀自己的姐夫趙銳鋒那容得下別人。婚事也這樣懸著。但小金也是個強種,仍不依不饒托人說媒,說什非小苗不娶的。

    話說正在趙銳鋒深陷在熱戀中過著似醒似夢的日子時,一個驚人的消息讓趙銳鋒如夢方醒,在陽曆年前村突然傳出趙衛東招工渤海油田的消息,是在渤海油田工作的趙傑伯父的女兒趙萍辦的。趙銳鋒大感詫異。前段時間自己找伯父要出去工作,怎如今卻招了趙衛東,他們父女搞的什鬼?按說都是一樣的堂兄弟,你趙萍要招一塊招了去,不招一個也不招,怎厚此薄彼?再說俺父親冒著生命危險把你送到解放區,沒有我父親就沒有你趙萍,你怎這辦!趙銳鋒聽說這事帶著疑問心急如焚地去三奶奶家找二姐趙寧問問情況。

    “果真來了一個準簽證,名字就是趙衛東我也不知道怎回事?”趙寧支支吾吾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原來趙寧心中有鬼,這事都是她一手策劃的。趙寧這個人是趙傑前妻生的,前妻共生了兩個女兒,趙寧是老二。趙萍是老大。趙寧幾歲時母親病死跟著老爺奶奶過,一直沒有出來工作,在家照顧爺爺奶奶,後爺爺死了,和奶奶相依為命,後來找了對象是個煤礦工人,現在已有了三個孩子。她的堂叔趙老槍怕她在隊勞累照顧她讓她在村當了村婦女主任。趙寧行事不行,秀芳曾說過一件事,她剛嫁過來不久,給趙寧家攤煎餅,也叫滾煎餅,就是拿一團地瓜麵團在滾燙的鏊子上滾。秀芳本來為人實在又是新媳婦,攤了一天煎餅也沒人換一換,趙寧耍奸說不會攤,燒鏊子的小姑娘真不會攤,這就苦了新媳婦李秀芳,兩手都燙起十幾個血泡,慘不忍睹。為這事母親還找了趙寧。這還不說,看看人家是怎管飯的吧,中午吃飯,給她倆吃的地瓜麵牛肉水蘿卜水餃。說是牛肉水餃實際隻不過放一星半點牛肉,無油無鹽,疝氣的讓人難以下咽,小姑娘到屋拿東西卻見趙寧和她奶奶在屋偷偷喝白麵條。趙寧還好記仇,具體是從這樣一件事。趙寧不知道怎冒犯了地痞李繼武,挨了打。趙寧和二叔趙霸天關係不好。趙寧就找趙老槍給她撐腰。趙老槍見侄女沒吃多大虧,和這賴皮鬧起來也沒什好,就斥趙寧幾句給了李繼武麵子,按下這事。可趙寧卻對堂叔記恨在心,說不幫她打架,還斥她。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也是。就在招工這件事上趙寧報了仇。招工這事本來是趙銳鋒引起,趙銳鋒給伯父去信要出來工作這事,趙傑雖然當時回絕了這事,但後來思前想後,覺得不招工對不住堂弟,是他舍命護送女兒到解放區的,現在他兒子要出來工作,自己怎也得還這個人情。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怎還?自己出麵不行,於是他想到了在渤海油田工作的女兒。渤海油田待建之際,正在麵向全國招收工人。他就給女兒去了封信,讓女兒幫忙,父親托付的事女兒自然答應,趙萍是總廠組織部長她有能力辦到。隻是他們父女不知道趙銳鋒的大名,隻知道趙銳鋒的小名叫大勇,就打電報讓趙寧發回趙銳鋒的名字這好發準遷證。還囑咐如果老家兄弟有到年齡的多寫幾個名字來備用。趙寧接了電報喜上眉梢,此仇終於可以報了。她接到電報不是找趙銳鋒而是屁顛顛地去找和她本來關係不好的二叔趙霸天去了,她和二叔密謀此事,就給趙萍報了趙衛東的名字,搞了個偷梁換柱,狸貓換太子的把戲,真是蛇毒婦人心,按常理趙萍讓你多報幾個名字,你隻是動幾下筆家鄉兄弟就脫離苦海了,以後誰不念你的好,就是不報別人你報上趙銳鋒也行為啥把事做絕。這就是好人和壞人做事的不同了。這下可把趙銳鋒坑壞了,趙銳鋒在趙寧這問不出什,就從趙寧這要了趙萍地址,向學校請了假,就坐上火車去大姐所在地定水要指標去了。

    火車在寒冷的灰色的山東平原上飛駛,轟隆隆的車輪聲在這空曠的原野上顯得格外響亮,車內受到顛簸之苦的旅客大都昏昏欲睡,像是霜打的葉子一樣無精打采的。車廂內幾個不甘寂寞的年輕人在打撲克,咋咋呼呼的吵鬧聲給沉悶的車廂內帶來暫時的歡樂。這時咱們的主人公趙銳鋒正在坐車窗邊看著窗外往後飛駛的田野和蕭疏的村莊陷入了沉思。此時他眉頭緊鎖,麵色凝重,神情如窗外的灰蒙蒙的天空一樣陰沉。他知道這次招工可能又要和自己擦肩而過了,他知道此去要指標希望不大,他隻是去碰碰運氣罷了,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爭取,因為他的機會已經不多了,他已經二十六七歲的人了,已經有了孩子,他多希望招了工和心愛的姑娘來到油田,再也不讓她涼在沙灘上了。幸運之神能降到他們身上嗎?不得而知。

    趙家四大家在外麵的人多,趙銳鋒原有過招工機會的。一次是在趙衛東過繼到衛花家不久,現孤身一人的在沂州南嶺煤礦醫院婦產科當大夫的趙銳鋒四爺爺的孤身一人三女兒趙雲菊見哥哥過繼了趙衛東也想過繼個人。趙方菊第一次談對象挨了騙,她到男人家去時見到了男人離婚不離門的女人,趙雲菊立刻發了瘋大罵男人是騙子。從那高傲倔強的趙雲菊從此不結婚了,隨著年齡增長趙雲菊也考慮身邊有個繼承人了,她選中了堂侄趙銳鋒,礦上照顧她給了個煤礦工人指標,趙雲菊就決定給趙銳鋒。為此趙雲菊還叫趙銳鋒去了南嶺煤礦醫院她的住處和他談招工的事。說很快趙銳鋒就要招工了。可是趙銳鋒最終沒有等來招工的消息。趙銳鋒如今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不知怎三姑轉了簧,因此趙銳鋒也沒過繼給趙雲菊,去礦上當工人的事也告了吹。

    還有一次就是在趙銳鋒父親過世的那一年。從大河五七幹校釋放出來的四爺爺家趙雲忠大叔分到沂西建築公司任直屬隊隊長,沂西建築公司也是部隊建製,是五個營和一個直屬隊。一到直屬隊大叔就給趙銳鋒、趙衛東兩兄弟弄了沂建合同工指標,就是到建築隊當小工。合同工幾年後是可以轉為正式工的,因此他們當了合同工就是一隻腳踏進了國庫糧的大門了。兩兄弟興奮不已,認為這輩子有指望了。隻是招工時遇到了點小麻煩,管區書記卡著不放人,非讓大叔給弄幾個指標不可。大叔沒法隻得又給管區書記弄了指標這事才算完。

    去沂建上班那日,沂建專門開來兩輛大卡車來接他們。這次招工共三十人,水鎮十五人,鎮十五人。麵男女各半。這些即將奔赴新生活的年輕人,似乎看到鋪滿鮮花的路在向他們招手,他們眼前一片光明。他們站在敞篷車上迎著撲麵而來的和煦的春風,歡欣鼓舞神采飛揚。他們去的地方是沂州城南的七零九工地,就是從省城轉移下來新華印刷廠。此時正是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備戰備荒為人民的時候,一些工廠都轉移到山溝來了。趙銳鋒在路上看到公路兩旁到處都是正在建設中的廠房,這就是所謂的三線建設了。汽車載著幾十顆充滿希望的心在泰沂公路上向北行駛了半天又拐向了西,向西跑了一會又拐上了南邊山套,不久穿過一個小村後在一個小河邊停下來。眼前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工地,工地上樓房廠房大都成雛形,看來工程已到了收尾工作。大門左側是一座剛建成的石砌的樓房。在樓前大叔和領導班子成員迎接了他們。記得那天大叔笑的很燦爛,他指著他的兩個侄子對下屬說:“你們看我的兩個侄兒長得帥不帥!”

    “帥,帥!”眾人齊聲符合,笑聲一片。說實話趙銳鋒和他兄弟趙衛東真是少有的帥小夥,他們給大叔長了臉,大叔感到自豪才這樣在下屬麵前誇他們的。一會一個黑臉的瘦瘦的中年人給新來的合同工訓話,那人自稱是工長,他們也不知道工長是什官,反正比大叔的官小,然而卻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工長不怎樣,他身邊站著的一個女人挺漂亮,膚色白白的和工長形成鮮明的對比,聽說她是工長的助手,以後聽說是工長的情婦的。黑臉工長威嚴地講了些注意事項紀律什的,後來話鋒一轉說,大家注意,在工地一定注意作風問題,一定要和駐地群眾搞好關係,不要騷擾人家婦女,一但出現開除不赦,決不姑息。趙銳鋒當時對工長的話還有些不解,村莊和工地是兩個獨立的單位,怎會出現男女串通的問題呢?工長訓完話就分配了活,兩兄弟去了抹灰班。分了活,又安排了宿舍,宿舍就在這座石砌的樓上。蓋好了樓他們先住上了。隨後他們到倉庫領了席子臉盆等生活用品,又從食堂預支了一月飯菜票。

    當天下午就讓他們兄弟倆先去大車間去綁鋼筋,,和他們兄弟倆綁鋼筋的還有一個特漂亮的女孩,女孩看樣年齡不大卻挺著大肚子成了孕婦,兄弟倆感到很奇怪,工地怎用孕婦幹活。他們後來才解開了謎團,原來那女孩是駐地穀堆村的,在砌牆班當小工時讓班長弄大了肚子,沒法就得挺住大肚子幹活,按說把人家閨女弄大了肚子,毀了人家女孩名聲,人家不得和你拚命!事實其實不然,人家女孩家不但不要那班長的命,還當上賓伺候著呢。說是女兒有本事能被沂建工人看上,還是莫大的榮耀。這些自然是趙銳鋒後來聽的。以後他還知道這民風淳厚,好客開放對男女私情看得沒那重,都把女兒有相好的看成是優秀的標誌,當閉塞的小山村來了吃皇糧的工人,這山人都視為天外來客,皇子皇孫。自然能攀上這樣人的女孩是了不起的,父母臉上是有光的,那還要他們的命,高興還來不及呢!怨不得那女孩挺著大肚子來工地幹活,是在向人們炫耀,看我多有本事叫沂建工人弄大了肚子。據說,工地剛開工那會。小工都是招的駐地村子的女孩。那時工地上真是一片繁忙,白天忙,夜更忙,白天幹活晚上幹人,過了幾個月,活兒沒幹多少,幹人卻出了成效,幾乎所有工地上的女孩都懷孕了。出奇的是她們都不想打胎,都願意留個工人的種。其實留種不是逼著工人和她們結婚,隻是留個念想而已。初始可把老誠本分的做事一向嚴謹呆板的沂建隊長大叔嚇慌了。這下他這沂建隊長還不叫駐地百姓給劈了才怪。這可是一下毀了人家幾十個女孩呀。原來大叔的驚慌大可不必,是虛驚一場,人家駐地百姓不但沒有一個來吵鬧的,見了大叔還熱情有加,好像迎接得勝將軍似的。大叔的工地有好幾個,沂西、泰州都有,不光沂州這一個。他幾個工地來回跑才忽落了沂州工地。沂州工地出了這樣的事大叔自然是戰戰兢兢的,他突然受到這樣的待遇,自然意想不到,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實際這是真的。這讓這位憨直的出了名沂建隊長唏噓不已,沒想到世上還有這傻的人,自己為人處事很傻還有比自己還傻的。這事人家老百姓不鬧,可作為單位本身必須得整頓。這樣下去會影響士氣,渙散人心影響工程進度。況且此風氣已影響到了沂建內部,連溫文爾雅漂亮大方的工長助手都經不住誘惑讓黑不溜秋的工長趁虛而入嚐了甜頭,女助手還要和自己的對象離婚,要這個黑炭頭。她的對象是個英俊瀟灑的鐵礦技術員,趙銳鋒見過,那人每到星期天都從幾十遠的張家窪鐵礦來工地和妻子過星期天,趙銳鋒見他拿著飯盒打飯、提著暖瓶提水什的。要不是壞風氣影響那漂亮女助手怎會鬼迷心竅要撿芝麻而丟西瓜呢!大叔對那些肇事者都進行了嚴肅的批評教育,讓他們寫下厚厚的檢討書。檢討書寫的千奇百怪,讓人啼笑皆非。有人寫的幹事細節很具體,有寫在女孩家磨盤上幹的,有寫在女孩家天井幹的。這些荒唐事在工地上成為笑談。

    第二天,趙銳鋒和他兄弟趙衛東就進了抹灰班。抹灰辦共有十來個人,大工八個,小工七個。大工中有三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四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三個老頭和年輕人中叫小米的回民是正式工,五個年輕大工都是合同工是沂西碾莊的,都在沂建幹了好幾年了。還沒有轉正。他們都幹活一流技術高超。小工有兩個是原來的,一個叫小魏,一個叫小李。小魏脾氣暴躁,小李老實木納,他倆形成鮮明對比。他倆負責在下麵拌料。趙衛東負責在上麵運料。趙銳鋒和從鎮來的兩個女孩給大工喂料,就是用長把勺子舀灰送到大工的灰板上。這活一點也不累就是有點髒,也不如幹木工和電工光榮有麵子。兩兄弟有些失望,憑大叔的權利本應該安排個好活的。如去木工班或電工班當個學徒什的,可是沒有。也許是木工班和電工班不缺人吧。也許是先讓他兩個侄兒鍛煉鍛煉以後再提到那兩個班吧!以後趙銳鋒聽說,後者是真的,原來大叔也有私心,他曾向上級領導申請讓兩個侄兒轉為正式工當電工學徒工,隻是上級沒有批下來而已。趙銳鋒看見木工班的小夥由於常年在室內工作,個個捂的白白淨淨漂亮瀟灑。其中麵一個叫小宋的,長的特別漂亮,白淨的長方臉膛,濃眉下一雙明亮好看的大眼睛,。他酷似現在的蔡國慶。他引起了趙銳鋒的注意。見了總是多看幾眼。

    進不了木工班電工班是個遺憾,但新生活比在農村不知好多少倍,他們剛來的合同工月工資三十八元,糧食三十斤。這也算是當時高工資了,那時師範畢業生工資才二十八元。工資到不少就是口糧少了點,幹體力活,又是正能吃飯的年輕小夥子一天才一斤的糧食不夠一頓吃的,但這樣硬撐著也習慣了。反正肚子從來都是空空的。菜是自己隨便買,菜很便宜五分一角的菜都有肉。頓頓白麵饅頭,頓頓有肉的生活比在家不知強多少倍,趙銳鋒和他兄弟趙衛東對新生活充滿了期待和憧憬。他們的總體感覺是愉快的新奇的,滿意的。新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這年的春天就這樣開始了,他們的火熱的青春飛揚在這美好的春天。工人的工作和農民不同,它是有規律的。按時上班,按時下班,還過星期天。星期天的時候他們耐不住寂寞就到野外走走。春日的一切都生機盎然。這是個美麗的地方,山清水秀。山不是很高的山,河不是很深的河。河水是那樣清澈,幾乎那時的河水都是清澈的。他們工地北麵河邊有一所中學。河對岸是一座小山,山腳有一個洞,深不見底,洞中常有冷氣滲出,誰也沒敢進洞探個究竟。順小河蜿蜒而上二之遙有一河灣。灣邊綠柳中露出房屋的一角。那有小集。閑暇時間有時趙銳鋒幾個到那玩,春意的暖暖的風吹著在漫野的綠順小路走一箭之地就到了那。一條小街展現在眼前了。小街東邊幾間農舍依山而居,西邊靠河處零星幾個小攤散落其間,有買蔥的,有賣蒜的有買幹貨的,棗子,柿餅,杏幹都有。集上人不多,三三兩兩的,他們幾個夾雜其間,感受著異鄉的生活樂趣。有時他們也去十之遙的公社駐地高莊。他們明去高莊買些日用品,暗去看一位漂亮的女營業員,那女營業員出奇的美,美的無法形容,反正讓人見了總難以忘懷。木工班小宋也去,趙銳鋒親自見小宋站在那和姑娘說話,兩人都是細皮嫩肉,一樣的黑眉大眼,如一對親兄妹。趙銳鋒感慨他們是絕佳的一對,但是天下有幾個能成眷屬的呢,沒有幾個。最後也沒有聽到他們成親的消息,趙銳鋒為他們可惜了很久。星期天施工隊也組織一些活動,主要是和中學進行乒乓球、籃球比賽。熱愛體育的趙銳鋒都是積極參加的,這些活動使趙銳鋒的生活變得豐富多彩。新生活雖然很快樂,但美中不足的就是不常回家。兩兄弟一兩個月才回家一次,得步行到高莊,從高莊坐公共汽車走幾十到沂州東去坐火車,挺麻煩的。

    有一次兩兄弟突發奇想,決定步行回家一次。他們盤算,他們工地雖在沂州地麵,卻在沂州最南麵和泰州的接壤處,這的垂直距離不比他們家鄉到縣城泰州遠多少,他們估計他們家鄉到工地也就一百左右,最多一百三十,估計一天準能到家。從地圖上看他們回家有兩條路,一條是翻過平頂山走河灣鎮的路。這條近些得翻山,一條是走平頂山和荷花山之間的那條路。那條路平坦些相對遠些。第一次他們選擇了河灣鎮那條路,是因為有小李帶路,小李的家李家莊正好在去河灣鎮的路上,小李也回家正好一塊走。臨走那天,他們起了個大早,天黑蒙蒙就上了路。幸虧小李認識路,他倆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跟小李走著。到天亮時已經走出了二十餘,小李的莊李家莊很快就到了。小李的家就在他們走的街上路北。幾間破舊的土坯草房,破舊的土坯大門,上麵還長著草。那房屋顏色和一臉土灰的小李那樣相似。小李讓他倆到他家喝點水,他倆急於趕路就沒有去。中午人困馬乏之時他們到達山北河灣鎮,他們到飯店草草吃了點東西,就開始爬山,路不是很陡,卻很長,怕是有五六吧。等他們爬上山頂,早累得氣喘籲籲,他們正想著坐在路邊石頭上休息一下,見一輛大解放汽車停在不遠處,汽車司機正下來小解。兩兄弟急中生智忙上前向司機說好話讓他帶他們一程。司機推脫不過隻得讓他倆上車。汽車到山下山前公社,司機說不走了讓他們下車,他們隻好下車,可他們下車後司機一加油門汽車飛一樣地開跑了。兄弟倆歎息人心不古,司機人性不好,汽車帶個人和開空車一樣,但人家就是不帶你,不行這個好。人為什會是這樣。怨不得要提倡學**做好事,可這個人是怎學的。兩兄弟怨恨這司機,但怨恨歸怨恨但還得走路,直走到太陽西墮,人困馬乏一步也不願走的時候。他們才到了家。等到了家,媳婦給趙銳鋒做的一雙千層底新布鞋都磨得見了底。一次他們從平頂山和荷花山之間走的那次,正是夏天。天陰晴不定,一天不知下了幾場雨,他們的衣服是濕了又幹幹了又濕不知有多少回,小河水是漲了又落落了又漲也不知多少回。路上泥濘難走,行路之難可想而知。做這種傻事也就是困難年代才有的吧!雖然很累但看到異常興奮靚麗的妻子秀芳和趙衛梅姐妹在院子追著玩。“新嫂子,看工人哥回來了,高興不?”

    “再說看我不打你?”妻子追著她們說。看著妻子俏麗的身影,趙銳鋒的疲勞一掃而光了。和妻子雖相處很短,妻子不是他的最愛,但對妻子是難以忘懷的,畢竟一個青春勃發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美麗姑娘就這樣就說沒就沒了。記得他們剛成親時他從北寨門路過,總有半大小子和丫頭片子喊他和妻子的名字。“大勇——秀芳——大勇——秀芳——”這時他朝西邊望去,遠遠的寨牆的柳樹下必定有妻子擔著水桶徘徊不前的俏麗的身影,她是到村吃水井挑水,看見有人叫他們的名字,看見了趙銳鋒才羞的不敢走的。刻骨銘心的一次是婚前他和妻子唯一一次約會,那是在夏日的一個晚上,在妻子的家屋後邊的穀地旁邊,他們蹲在穀地邊,不想宣傳隊的台柱子演銀環鐵梅的秀芳在趙銳鋒麵前羞的抬不起頭一句話也不敢說,身子不自然的往後縮。趙銳鋒本想那個的,見妻子這樣**就壓下去了。心想這口食早晚是自己的,何必早早享受呢!婚後小兩口被窩提起這事,秀芳嬌羞地說,她怕要了她,她還沒有準備好,她也害羞。她也怕婚前了孕丟人。誰知世事難料青春靚麗的妻子難產死了。這永遠是趙銳鋒的痛。

    沂建工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就會一直幹下去,直到轉為正式工,實現吃國庫糧的人生夢想了。可是還是出了意外,第二年大叔調到地區造紙廠工作,人走茶涼,新任領導毫不客氣地把兩兄弟趕回了家,他們的第一次招工就此失敗。兩兄弟認為再無出頭之日了,然而人家趙衛東鷂子翻身被油田招了工,放翅單飛了,而趙銳鋒隻有歎氣的份了。

    趙銳鋒歎息自己的命不好,感到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如今定水之行結果如何他沒有底,但願招了工隨了心願。趙銳鋒看著車窗外飛駛的田野,感到無比的無奈和彷徨。不久車內暗下來,天快黑了,這是車內的人驚蟄的蟲子一下蘇醒過來了,他們伸伸懶腰,活動活動坐麻的雙腿,準備打水吃飯,這時列車員用小推車推來盒飯,是幾角錢一盒的,上麵澆著黑黑的燉肉的那種大米飯,人們紛紛買盒飯吃,趙銳鋒舍不得買,就拿出從自己家拿來的煎餅隨便吃了點。這時天完全暗下來了,車窗外黑呼呼的什也看不見,隻聽到列車飛駛帶出的呼呼的風聲和的車輪聲。有時窗外夜空中閃出流動的燈光,那是列車又經過一個城鎮,趙銳鋒看著看著,困意上來了,就伏在茶幾上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已大亮,窗外黃沙飛舞遮天蔽日,看窗外行人,都像電影平原遊擊隊上的隊員打扮,都是羊肚子手巾包頭。這定是到了河北平原地帶了。河北平原地帶的人為啥都用羊肚子手巾包頭,趙銳鋒不解。後來趙銳鋒才知道,冀中平原緊靠內蒙古大沙漠,一刮風就卷起漫天風沙,吹起的沙粒最容易進入人的頭發。因此這的人就羊肚子手巾包頭了。看到這樣裝扮的人就知道列車已經到了冀中平原腹地了,離他的目的地定水已經不遠了。這時列車也像剛睡醒的怪獸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強打精神向前奔跑。其間穿過保定、石家莊兩個大點的城市,最後列車到達目的地定水。定水是個普普通通的小縣城,和全國的其他縣城一樣連一座二層樓房都沒有。那條主馬路兩邊散落著些破敗陳舊的房屋而已。縣城不怎樣,可是街上人卻很多。在羊肚子手巾包頭的農民中夾雜著一些穿嶄新藍色工作服、戴著雪白翻皮帽的年輕人。他們有男有女,操著不同口音,他們個個神采飛揚、精神煥發、他們三三兩兩地朝氣蓬勃地在街上走著說著笑著。不用說他們就是從全國各地招來的石油工人了。不用說他的趙衛東兄弟也是其中的一員了,趙銳鋒看到他們真是羨慕的要死。他不敢在街上停留,怕受不了刺激瘋掉了,就急急忙忙出了縣城去找城西邊的燃化部七零四總廠了。大姐趙萍就在那上班。

    從縣城往西一就是七零四總廠所在地。是個灰不溜秋破破爛爛的大院子。廠子雖破敗,但牌子卻嚇人,是中央燃化部直屬的廠子.,國家重點企業。進了路南破舊的七零四總廠的大門.麵仍然是一片灰色破敗的景象。一條見不到頭的灰色大馬路。路兩邊是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掉了葉子的大楊樹。右邊是一座座灰色破舊大廠房。左邊是十幾排平房,也是青色的。打聽大姐去處,大姐名氣很大,她是七零四總廠的組織部長,一打聽就打聽到了。她的家在最在這平房前排最東邊的一家。趙銳鋒很快找到了大姐的家。總廠組織部長的家也是大港油建書記的家,大姐的丈夫老張是渤海油建書記,他和大姐都是部隊轉業到地方的,大姐夫是師級幹部轉業,是屬於高幹了。大姐是團級幹部轉業。當時這高級幹部的家也普普通通,不過三間平房而已別無他物。什都缺少。這讓趙銳鋒有些失望,高級幹部怎住這樣的地方?住什地方?應該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小屋不大,卻是人聲不小,沒進門就聽到屋吵吵嚷嚷、笑聲不斷。趙銳鋒推開虛掩的門,隻見屋內高朋滿座,那些人都向一個齊耳短發容光煥發的中年婦女獻殷勤,趙銳鋒料定那中年婦女必定是大姐了。人們見趙銳鋒進來都靜下來,上下打量趙銳鋒。趙銳鋒剛想和大姐說話,大姐早一步上前雙手握住趙銳鋒的手說:“你就是大勇弟,是嗎?快坐,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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