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習俗有這一條，大年初二回娘家。

    然而路青梅的父母早就連影子都沒有了，就連當年養育她長大的奶奶也早已作古。但硬要娘家，倒也不能沒有。路青梅剛剛生下路綾之後，她是獨自在外求學、工作的——年幼的路綾，就寄住在路青梅的表姐家。

    “所以，那是你……表姑和表姑夫的家？”許言對路綾問道。

    此時，一家四口都坐在車，許望海掌控方向盤，路青梅坐在前麵的副駕駛座上。許言和路綾就坐在後排，低聲交談著。

    “確切地，是表姨和表姨夫，”路綾糾正道，“還有他們的兒子，莫安峰，一個頑劣不堪的凡人。”

    “你的表姨夫姓莫？”

    “廢話。”路綾白了他一眼。

    車子駛進了一個區，拐了幾道彎，在一棟略顯老舊的居民樓門口停住了。

    “就是這……你怎了？”著，許言轉頭看向路綾，卻看到她雙手抱在胸前，似乎很冷的樣子。

    氣雖然很冷，但車是明明是開了空調暖風的。

    路青梅回頭道：“綾、言，下車吧，我們到了。”

    …………

    路綾的表姨和表姨夫都顯得很熱情好客，開門之後就招呼他們趕快進屋。等他們在沙發上坐下，這兩位又端上了熱茶和瓜果……

    和這兩位寒暄的主力，是許望海和路青梅。路綾始終一言不發，連禮儀式的微笑都沒有。頗感奇怪的許言便忍不住觀察著路綾，隻是偶爾應付兩句長輩的客套話。

    這間屋子，話最多、顯得最熱情的，是路綾的表姨。這位年近五旬的大媽笑道：“哎呀呀，綾這孩子，可真俊……的時候就特別懂事，現在也是。就是有一點，話太少太沉默了。綾這孩子啊，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那時候她曾外婆不是走了嗎，她才四歲，就來咱家住了。整整八年啊，我是看著她從那的一個不點長成個漂亮姑娘的。兩年前你們搬家的時候我就了，幹嘛要急著搬出去呢，在這住著多好啊！我們都特別想念綾這孩子呢！”

    路綾勉強擺出了微笑，道：“是啊，承您照顧了。”

    表姨又道：“我就嘛，綾這孩子多乖。唉，她要是我女兒就好了，多省心哪！”

    路青梅笑了笑：“您得也太過了，安峰那孩子也很好啊。”

    表麵上花團錦簇的氛圍，忽然被鑰匙開門聲和更猛的關門聲打斷了。“砰”的一聲之後，一個高大粗壯的男生進來了。

    許言朝門口掃了一眼，然後看向路綾，悄聲問道：“那個就是你遠房表哥？”

    路綾微微點頭：“莫安峰，正在上大學。”

    莫安峰進來以後，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的路綾，指著她嚷嚷道：“媽，這人怎又來了？”

    表姨連忙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你怎話呢？你……跟妹妹開玩笑也要注意場合！”

    “注意個屁的場合啊！你不是她終於有她自己的家，不會賴在我們家了嘛！這怎又來了！”

    表姨夫快步走到兒子麵前，抓著兒子的胳膊就走，閃身進了臥室。緊接著，從那麵就隱隱傳出了敲打、教訓、慘嚎、爭辯、繼續敲打……的一係列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