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未覺得大腦很熱,熱得發燙,他搞不清是因為發燒,還是羞愧,還是憤怒。
他重新在腦子梳理這兩發生的事。從在圖書館第一次看到烏鶇,到石拱橋上被它搶走手機,那隻鳥仿佛一直在跟蹤他,會不會就因為他的手機有書稿的照片?
——很有可能。
明未又去了趟圖書館。
三樓《醉汀集》的稿子不見了!明未翻遍了每一冊書,也沒找到半頁書稿。他下樓問管理員,老婆婆不耐煩地翻了翻桌上的厚簿子,“這周沒有人借過它!第十五冊都沒還回來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越來越不講規矩了!”
是誰拿走了書稿?
那隻鳥不可能用爪子把書從書架上抽出來,更別提麵的紙張。隻可能是知道書稿的人進了圖書館,把書稿拿走了。
他忙打電話問顧山晴,她自己還在埔西家,最近沒去過圖書館。也不可能是方榮,他還躺在床上。
——還有另一個人。
如果烏鶇真的有主人的話,和拿走書稿的,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明未又想起昨晚出現在石拱橋上的人影,那也許不是幻覺。
他的腦子變得更熱了——
文稿上字跡和寫法的差異,並不是因為方榮精神分裂了,而是還有另一個人,在跟方榮一起寫稿子!
這個人不一定會和方榮在圖書館碰麵,他倆隻需要約好哪幾段內容,參考哪冊《醉汀集》,然後將書頁夾到書冊。《醉汀集》是參考,是藏稿處,也是索引。方榮來到圖書館,借走相應的書,拿到家寫作或修改。
這就解釋得通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另一個人為什要拿走書稿?是因為這是他和方榮之間的秘密,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嗎?所以還搶走了明未拍有書頁照片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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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早,明未匆匆來到方榮家,幸虧老方還沒搬走,客廳堆滿了大大的箱子。
“方叔,方榮最近有下床嗎?”
“下床?最近連眼睛都沒睜開過。”老方正滿頭大汗地搬一個大箱子,壓得他腿都彎了,搬了兩步不得不放到地上。他一臉沮喪地踹了一腳這箱子,“什破玩意兒!”
老方就穿了一件襯衫,衣服皺皺巴巴,牛仔褲上泥跡斑斑,顯然有一陣沒換了。明未心頭一酸,上前和老方一起把這個箱子抬到樓下的卡車上。他看到貨鬥已經堆了幾個布袋和箱子。老方是開著自己的貨車來搬家嗎?
不好。明未想起一件事,連忙回到方榮屋。方榮還躺在床上。桌子和書櫃空空如也。
“方榮的書呢?”明未問老方道。
“早裝箱了呀,他都這樣了,還能看什書?”
“裝哪個箱子了?”明未急道。
“這多箱子,早忘啦!你到底要做什?”老方沒好氣道。
“他借了同班同學一本書——”明未去看客廳的紙箱,有幾個已經封上了膠條,有幾個沒封的麵是些瓶瓶罐罐。
這可怎找?他靈機一動,依次抬了抬封著的箱子。太輕了。裝書的箱子應該是很重的。他想起剛剛幫忙搬下去的大箱子,又連忙下到樓底。
老方已經沒勁兒詢問了,他隨手遞給明未一把剪刀,用來拆膠帶。打開紙箱,麵果然全是方榮的教輔書。他找到那本《立體幾何的精髓》,鬆了口氣——三頁書稿還在麵。
旁邊的老樹上簌簌一陣響,明未察覺到了枝葉間的黑羽和眼睛。
明未取出書稿,帶著這本《醉汀集十五》又來到圖書館。放回書架之前,他在麵夾了一張便簽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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