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沒有見到老方搬家用的貨車。打開方榮家房門的，是那個租房的年輕夥子，“方叔半時前剛走。”

    “你有他手機號嗎？”明未拿出電話，嘟嘟聲響了半沒人接，“——方叔可能在開車。”

    “那怎辦？”顧山晴猶豫道，“要不要先等他到了？”

    那就得等到明了——而且憑方叔的脾氣，不一定會告訴他們住的地方。明未看了眼休滿，他的神情失落。

    “才走半個時，”明未看了看表，“方叔開的貨車，走不快。我們要是打個車，也許能追上他。”

    休滿驚訝地看著明未，大概是沒想到他會這積極。

    “嗯，不用打車，我馬上去找赫老板借輛車。”顧山晴也點點頭，“對了，可以讓蠻往下匯的方向，去找方叔的車。”

    三人立刻都行動起來。

    休滿把蠻招到自己肩上，走到一邊，低聲向它了些什。是在交待如何追蹤方叔的車嗎？

    趁顧山晴去開車的時候，明未找老張要了一瓶薑水。老張之前在方榮家“作法”的時候，就是用這東西，讓方榮醒了一次。明未後來仔細一想，便悟透了老張手上的把戲。

    赫文的車是奶爸車逸致，很符合他的氣質。赫文得看店，明未不會開車，顧山晴坐上了駕駛位。

    “你——沒問題吧？”

    “放心，我兩年前就拿到駕照了。”顧山晴自信道。

    剛走上主路，半空中出現了一隻黑影。

    “是蠻！我們跟著它走！”

    好在今是周五，出sh的路堵得水泄不通。顧山晴在蠻的指引下，鑽進路七拐八拐，竟然沒碰上半點交通堵塞。這隻烏鶇簡直就是個活導航儀！明未感歎休滿能把鳥訓練得如此聰明。

    從一條區輔路穿出來，老方的貨車正好堵在路口處。

    “你們又搞什名堂？”老方把車靠路邊停下，不耐煩道。

    “這位是方榮的同學代表。他想跟方榮再見一麵。”明未指了指身後的休滿。

    -

    方榮躺在副駕駛上，裹著被子，睡得很安詳。老方走下車，去旁邊點了支煙。

    明未打開老張的薑水瓶子，舉到駕駛室，一股刺激性氣味竄出來。方榮輕輕哼了一聲，沒什動靜。休滿和顧山晴都捏住鼻子連連後退。

    待氣味散去，休滿坐到駕駛位上。

    “方榮。是我。”休滿的聲音輕得像掠過水麵的翅膀，“你還在衛栩的夢嗎？——我看過你寫的稿子了。故事還沒有結束。”

    休滿打開車頂燈，把書稿攤在腿上。

    “衛栩飛到空中，”

    “空越拉越近，”

    “近了，近了，”

    “終於要一睹，”

    “千羽城的真容，”

    “衛栩心滿是希望，”

    “……”

    休滿徐徐念起文稿，宛如唱歌一般，明未不由聽得入了迷。

    “然而峭壁上，”

    “空空如也，”

    “……”

    “衛栩拉著自己心愛的女人，”

    “兩人站在老樹下，”

    “陽光依舊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