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是——”老張道，“拜月。”

    “什意思？拜月亮？”

    “今氣預報是陰轉多雲，有零星雨。哪可能見得到月亮？”

    “若是月亮不出來，他們難道一直等在那兒？”

    “新人從相識，相戀，到最後結婚，等了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老張嗤了一聲，伸出筷子開始夾菜，“現在就等個月亮出來，有什可抱怨的？”

    明未又看了看，漆黑一片，想是雲層很厚。不少賓客坐不住了，頻頻響起碗筷聲。山林的曲忘曲卻是不緊不慢。

    又過了幾分鍾，樂曲的調子突然一轉，笛子拉高了幾個聲調。抬頭看，空中有一團雲越來越亮，逐漸現出輪廓，到最後竟真的散開來，露出一彎明月。一對新人立刻向夜空一拜，飲下一杯酒。眨眼之間，雲層重又聚攏，藏起了月牙。

    明未目瞪口呆。雲開月現，正好發生在這短短一瞬，是塗家提前算準氣，還是用了什方法驅散雲層？

    新人四拜之後，鑼鼓和嗩也加入了演奏，音樂變得一片歡騰。四周的紅燈籠重又亮起來，驅散了水霧，將整塊空地照得通亮。剛剛的紅衣少女，每人手捧一個白色的瓷瓶，來往於桌間，一陣酒香撲鼻而來。

    “哦喲，塗家把陳年老酒都拿出來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今一定要好好嚐嚐。”老張挽起袖子，“你們應該都聽過塗釀吧？釀酒是塗家的一大絕活。塗家釀出來的酒，不光芬芳四溢，香甜可口，而且還會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明未在念大學時候，偶爾跟舍友喝過些啤酒，工作後基本就不接觸喝酒的場合了。不過聽老張這一，也有些心癢癢。他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杯的塗釀，頓覺嗓子辣得慌，忙把酒杯推到一邊。

    同桌的其他賓客卻是越喝越起勁，一個個紅著臉吹起了牛。老張在幾位賓客的吹捧中飄飄然起來，手捧杯子，轉到其他桌子去敬酒。彌漫的酒氣中，明未竟覺自己也有點醉醺醺的。

    -

    觥籌交錯之間，明未的鼻子嗅到一陣芬芳，一個紅色的身影飄到老張留下的空位上。

    明未扭頭一看，女子膚白如雪，朱唇似櫻，正是剛搬進月茗村那，在暮醇街上見到的那個美貌女子。之後也是她，幫明未撿起寫了兔子地址的紙條，還在暖馨坡上吸引了大媽的注意。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明未，明先生吧？”女子笑盈盈道，“聽子依姐姐，是明先生幫忙解開了謎題。不然，我們今晚恐怕都喝不上酒了。”

    這位女子稱呼塗子依為姐姐，看來也是塗家的姑娘。

    “——為此，妹妹要替姐姐敬您一杯。”她把酒杯送到明未嘴邊，酒香比桌上的塗釀還要濃鬱。

    “我——我不喝酒。”明未想起剛剛辣嗓子的感覺，忙推辭道。

    “男人哪有不喝酒的。明先生可不要謙虛。”

    “我真的——”

    “您這是嫌我們塗家的酒不好喝？還是嫌我這個妹妹長得不好看？”女子嘴一撅，作生氣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