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一條偏遠沉靜的巷子。冷灰色的潮濕地磚,嵌著青苔的陳舊牆壁。一間一間緊閉的棕色木門順著兩側牆壁蜿蜒而去。帶一股子凋零的冷意。
溫酒扯著白黎棠的衣角跟著,眼睛好奇的打轉。
“自從我來到壁西,就發現這幾乎每家每戶都大開著門、不忌生人。”溫酒問道,“為什僅僅隔了一條街、拐過一條巷子,所有的景象就完全不同了?”
白黎棠停了步子,隨意指了一戶的木門問,“你看到上麵掛的燈籠了嗎?”
溫酒抬頭去看,果然看見木門上掛了一盞燈籠。
木門很破敗,燈籠卻做得很精細:紙漿糊的平整,以藍色的顏料畫了底色,再描一隻淡金色的臉譜圖案。
溫酒看得入神。
這時候,她才恍然,“為什每一家每一戶都掛著這樣的‘藍色麵具燈籠’?是有什特殊的意思嗎?”
白黎棠又沿著冷灰的地磚緩步走起來。
她見他不答話,便去扯他的袖子,可憐兮兮道,“告訴我,告訴我吧!”
她倒是挺愛撒嬌的。白黎棠想道。
白黎棠終於耐不住她的糾纏,抽出被她拽的褶皺的衣袖,“我們壁西有一個規矩,但凡從事什行當,就要在自家門口掛一隻與行當相稱的燈籠。”
“藍底、畫金色麵具。”白黎棠擅自取一盞給溫酒,“藍色,在我們壁西的意思是‘娛樂’或者‘舒適’的意思。”
“怪不得你們壁西的屋子大多刷著藍色的塗壁。”溫酒轉著手的燈籠,笑道,“那金色呢?”
“金色是指權貴。”白黎棠淡淡道,“金色麵具的意思是‘以笑臉迎著權貴’。”
“哦……這樣啊……”溫酒今算是長知識了。
“這一條街都是做‘笑臉生意’的。”白黎棠最後總結,“是我們壁西最大的一條伶人街。”
“伶人的生意不能見光,伶人的客人更是不願見光。所以他們通常大門緊閉。”白黎棠著,已經走到一扇門前,輕車熟路的叩了三下門。
溫酒點點頭。正要再問點什,門已經被從麵拉開了。
屋走出來一個老媽子,她盤著一顆比圓白菜還圓還大的發髻,簪一朵很豔麗的紅色大牡丹花。偏偏她的腳很,走起路來一踮一踮的,還真有點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的感覺。
她看到白黎棠,叫了一句,“白爺,您來了。”
溫酒差點一口氣笑岔過去。
這又是哪門子的稱呼?
“笑什?快進來。”白黎棠將她的手腕一拉一帶,溫酒就被帶到了院子。
老媽子意味深長的盯了一眼他們扣在一起的雙手,隨即關上了門,“姑娘知道您回來,已經在麵等您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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