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白黎棠。”她率先開口了。

    白黎棠卻打斷了她，“你想不想活？”

    他的桃花目從來都極其好看、黑白分明，白的地方很白，黑的地方很黑。

    溫酒張張嘴角，隻道，“想活。”

    在白黎棠麵前，好像多餘的話都是廢話，沒必要。因為他已經看透了你。

    “好。”他重重鬆口氣，緩緩蹲下身、單膝跪在她麵前道“那你就聽好本司接下來的話。”

    “明日本司會帶你一同上朝堂。屆時，帝君會找人為你驗明正身。讓權臣百官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啊”溫酒驚慌的不知所措，“我，那我是女人的事情……”

    “別怕。”他忽的伸手，拍了下她的腦袋，“你隻要記住一件事，你一定會沒事的。本司保證。”

    “什事？”溫酒那墮入白黎棠專注的眼波。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道，“記住，你是個男子。確確實實是個男子。”

    溫酒不安的看著白黎棠，死咬著唇。

    “如果你想活，就記住本司的話。”白黎棠平靜的道，“如果你不想活，本司現在就可以讓你永遠消失。”

    那聲音如三月軟絮，但每一個字卻如冰刀，重重紮在溫酒心口。

    是啊，白黎棠要殺自己，不是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嗎？

    拽著自己衣袖的手指忽的一鬆，她慘白的臉輕輕笑道，“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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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未眠。

    輾轉就是第二清晨。

    還沒大亮，溫酒就和白黎棠一起入宮了。

    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而道路也暢通無阻。

    溫酒以為他們一定是最早的，卻沒有想到，他們已經算是“姍姍來遲”。

    這一間殿堂溫酒來過。

    上次牧流賜婚的時候，就是在這。

    牧流仍舊懶洋洋的坐在正殿中央的金椅上，難得的穿一身燦黃色皇袍，冠冕的流珠卻因為他歪頭的動作斜散在一邊。

    緋紅的地毯撲的極長，百官分列兩旁，穿的都很正式。

    白黎棠也是。

    他今穿一身純黑的立領長衫，外披一件烏黑的鶴氅，兩袖與鶴氅一同垂落飄搖，走動的時候布料柔軟、佩環琳琅，再加上他那張珠玉無暇的臉龐，真有一些不染點塵的氣質。

    溫酒卻仍舊烏麻麻一身的破衣裳，心翼翼跟在白黎棠身後。隨他一起向帝君行禮。

    “願佑壁西，佑帝君。”

    “白黎棠，本君最近聽聞了很多事情。”牧流肅然，冷聲道，“民間傳聞，你身邊這位男寵不是普通的男寵。不僅是一名女子，而且真實身份還是聖女蘇嫿。”

    牧流簡單詢問。

    “聖君，祭司大人包庇男寵、亂闖長老院，這些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殿下百官中，有一名矮胖的麻臉官員站出來，義正言辭道，“可如若是祭司大人仗著自己權勢滔，竟然將真正的聖女蘇嫿藏在身邊，那便是不把我整個壁西放在眼！”

    “薛司空去年命人修繕的玲瓏塔一場大雨便衝的幹幹淨淨。本司還未曾問你是否將整個壁西看在眼？你卻理直氣壯的跑來質問本司？”白黎棠不緊不慢的回道。

    “那是另一回事！”薛司空扯粗脖子道，“現在我們在講祭司大人私藏聖女一事！”

    不過完這句，這個薛司空已經像被踩了脖子的鴨子，再不敢多一句。

    “帝君，薛司空的有理啊！”這時一個高瘦個子的老頭從隊伍出來，喑啞著嗓子道，“聖女蘇嫿是為了即將舉行的壁西酬神祭典才尋來的、符合命盤之人！若白黎棠身為祭司，竟然濫用私權、藏匿聖女，還弄了一名假的聖女蘇嫿誣陷長老院一眾群臣，那罪過，簡直是令人發指啊！”

    那老頭站在殿中，慷慨激昂、口水亂噴，“臣願帝君徹查，還長老院一個公道，否則臣下寧可一頭撞死殿上，以死明誌！”

    “好一個死諫又不帶彈劾之意的於司正。”白黎棠笑著拍了拍手，桃花眼微微抬了抬，“看來於司正那一房十七門妾算是搞定了，否則如何會有這樣大的決心自盡當場。”

    長袖一揚，笑道，“殿前柱子圓潤幹淨、木質堅硬，還請於司正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