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溫酒一頭栽下去的那一刻。白黎棠已經走回了自己的臥房內。

    他伸手推開房門。

    房門“吱呀”一聲作響。

    “你回來啦。”就在房門推開的同時，軟榻上傳來一聲隨意的話語聲。

    隻見琉璃盞照耀的屋子透亮，一名女子打橫斜靠在榻上，藍色衣裙大幅下擺，那姿態別提多囂張了。

    “哦，這不是神醫眠無春嗎？”白黎棠的眉宇垂了垂，抬頭，便是萬分燦爛的笑容。

    軟榻上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眠無春。

    她看著白黎棠這笑容，忽然感覺毛骨悚然。隨意摸了摸兩隻手臂，“你別這樣對我笑，我得慌。”

    她著坐起身。

    白黎棠也已經在她對麵坐了過來。

    “如何，以我的消息交換，枕月那混子是不是肯幫你治療疤痕了？”她從桌上拿了個梨子，哢哧啃了一口，又嫌棄道，“這梨子不夠甜啊，你記得向那混子提一提，換盆甜的回來。”

    “哦。”白黎棠笑了笑，“聽你是狼女，由著狼群喂奶長大的？”

    他狀似隨口一問。

    眠無春便隨口的回答，“是有這回事。我生身父母把我扔在荒山自生自滅。不想我命大，被母狼撿了去。後來養得肥肥胖胖、還跟著母狼去覓食。不過我運氣不賴，覓的第一個食物便是我的養父眠九針。他教我為人之道、傳我醫術、賜我姓名……後來便有了今日的我。”

    “原是這樣。”白黎棠隨口應。茶水從紫砂壺落入茶杯，丁啷丁啷敲得風鈴一樣，“那你應該懂狼語？”

    “是能與狼交流。”眠無春笑了笑，哢哧咬了口梨，“他們於我而言是同類、是家人。”

    “那你從離山帶走溫酒的時候，他們也幫著出了不少力吧？”水杯仍舊被水花打的丁啷作響。白黎棠的話也在水流激蕩中，深不可測。

    “咳咳咳”眠無春險些被一口梨肉噎死過去。連忙呸的一口吐了出來。

    糟了。白黎棠知道了。

    不過眠無春還是努力平靜了一下，將視線瞥到別處，“你胡什呢……”

    “原是我胡。”茶杯的水滿溢出來，白黎棠卻好像沒看到似的繼續低頭倒水，“那便當我胡吧。”

    他將手的紫砂壺“當”的往桌角一放。

    起身、作揖，笑言，“那黎棠就此告辭。”

    他完這句話，轉身就要走。

    “等下！你要去哪？！”眠無春坐不住了，她立刻站起來追過去。一把扯住了白黎棠的衣袖子。

    “沒幹什。”他道，“就是去告訴枕月你在這艘船上。”

    “……”

    “順便告訴他你養了個兒子。哦，那兒子和你年紀還差不多大。”

    “……”

    “那兒子叫郝奇是吧？長得倒是挺俊俏，你們關係也很親密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