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未明。
隻有一道白刃,淺淺地在穹頂劃拉出了一個口子。
山路上兩旁的青葉雜草上,還落著欲滴未滴的朝露。
在卯時的天,山風裹著寒意。
小路偏僻難行,荒枝囂長出來,橫亙於路中。
但無論是青年,還是少年,都行得輕鬆無比,如履平地。
顧庭季適才還覺得有些有些怪異,但轉念一想。
蘇氏所居的益陽,也多山林石野。
若,少年所言為真。
畢竟,前世,可並無此人。
青年眉梢微頓,卻神色如常,隻又撥折開了幾截斜出的怪枝,往前走去。
待天剛翻起魚肚白時,遮隱在度長山茂林外的小渡口,便顯露了些邊角出來。
船家的炊煙已混雜著飯香,漫於粼粼河麵。
蘇清宴跟著行在前麵的青年,同樣撥斷有些擋路的枝椏,邁步而行。
山雲漸漸遠了去。
因一路走來,衣擺處沾潤上了不少露水,少年便將衣擺一卷,擰了一灘水下來。
隻是,看著前麵那個衣擺處,隻有略微水痕的青年人。
蘇清宴輕歎了一聲。
有內家功夫,是真好啊。
不過半盞茶時間,二人便徹底從峭窄的山路走了出來。
從趕早集的攤販中,背向穿過。
而後,便同零星幾個同他們一樣,來趕早渡的船客一道,朝暫時停歇在渡口的船家走去。
“船家,我們渡河。”男子從腰間摸出一粒碎銀,放在了一個矮破的木桌上。
顧庭季選的船家是一個膚色略微黝黑,卻生得極為健壯的中年漢子。
也並未看到有家眷,伴在身旁。
“去何處?”蹲著扒飯的漢子抬眼掃了一下二人。
然後才頭也沒抬地大扒了兩口飯,裹著鹹菜咽了下去。
這飯,也算是吃完了。
漢子隨便抹了兩下嘴。
然後起身,利落取過銀子。
“徐州東角碼頭。”顧庭季落下話來。
漢子點點頭,“好,你們先去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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