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豆豆你不懂愛

    “不要亂動，否則我就開槍了。”由紀舉起槍對準豆，手指虛扣在扳機上。“舉高手，凜。”

    剛才由紀用的噴霧很可能是什麻醉性氣霧劑，到現在為止豆已經感覺到麵部肌肉開始麻痹了。她依言舉起雙手，低聲問：“為什這做。”

    由紀漫不經心地哼笑一聲，沒有回答。正在這時，她身後的鐵門被拉開，兩個男人從麵走出來站到了她身後。豆已經認出這兩人是之前在神社和超市都遭遇的暴徒，不由瞳孔微縮，剛要發問就被兩個男人按倒用膠帶封住了口。

    任由這兩人把她銬住，豆沒有再白費力氣試圖反抗。由紀既然費了這大周折設置陷阱，就證明她的目的不是直接殺掉自己，起碼短時間內不會。

    她神情不定地看了那兩個男人一眼。

    如果由紀和這群人有關係，那之前他們在神社、超市接二連三地和這群人渣遭遇的‘巧合’大概也不是‘巧合’了。

    正在這時，按住她的其中一個男人從口袋摸出一支注射器，拉過她的胳膊紮了下去。她本能地掙了一下，立刻被另一個男人壓著後腦狠狠摜在地上！

    由紀沒什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放心吧，隻是普通的鎮靜藥物而已。還是多虧了我們之前在藥店的時候井豪夠細心，才在附近的醫院找到了這個。”她心不在焉地看向別處。“……啊，話回來，他現在怎樣了，死掉了沒有？……無所謂了，他死了還是活著都沒什關係，反正凜關心的隻有室嘛……我啊，可是為了成全凜的心意費了好大的力氣呢……結果一不心我哥這邊死了這多人，到最後都不好交代了……”

    豆安靜地一動不動，在腦中飛速梳理著由紀的話。

    藥效發作得很快，意識漸漸在由紀絮絮的語聲中模糊起來。直至最後渾身的力量都像被抽空了一般，她慢慢合上雙眼。

    最後聽到的是由紀沒有情緒的涼薄語聲。

    “啊呀。睡著了呢。”

    ……

    稍微恢複意識醒來時，豆感覺渾身的肌肉都鬆弛乏力、失去知覺不能動彈，就連掀一掀眼皮都嫌費力。她慢慢轉動眼睛打量周遭，發現自己被放在一架簡陋的輪椅上，這大概是工廠的監控保全室，四周都是聯排弧狀架設的電子屏幕，上麵放映著工廠內部各個關鍵位置的監控畫麵。

    片刻之後隔斷門被從外推開，由紀走了進來。看到豆醒了，她走上前撕下她嘴上的膠帶。

    從麵頰到喉嚨的麻痹感依舊強烈，開口話非常費力。豆瞥了一眼由紀手上握著的刀，勉強含混出聲：“之前追殺我們的人和你有關係？”

    “嗯，那些家夥都是我哥社團的人。不然你以為為什他們每次都能找到你們？”由紀幹脆地隨口應了，拉過一張椅子坐在豆麵前，像是想起什討厭的事似的滿臉厭惡。“本來我是不想再和我哥有什瓜葛的……誰知道會發生殺人病這種奇怪的災禍？沒想到他在這種時候意外還挺派的上用場的。你也看到了，這家夥弄到了這多槍、還組織了這種社團。不過到底還是為了繼續玩他的人渣遊戲，結果還是不長進……”由紀露出稍許厭煩的表情，沒有繼續談論她那個“哥哥”，而是話鋒一轉。“不管怎，他也幫了我不少忙，雖然事情做得不怎漂亮，他那些手下還被你幹掉了好幾個。因為這件事，我還被他吼了好幾次……”

    她舉起手的刀，姿勢古怪地空揮了兩下。

    “不過那可不是為了傷害凜。凜是我的朋友，我怎會想要你受傷呢？那是我為了成全凜的心意才那做的……結果在神社還是讓宮本跑掉了……”

    她揮刀的手一頓，突然猛地直起身，盯住豆，聲音陡然尖刻起來。

    “我為了不殺死凜，做了那多的努力，為什凜還是要繼續呆在槙島老師身邊呢？明明可以不殺你的，畢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豆皺起眉。“什意思？”

    由紀呼吸急促地喘息了片刻，見豆不話，表情突然神經質地柔和下來，接著毫無預兆地掉下一顆眼淚。

    “我……”她耳語似的。“我愛著槙島老師。”

    豆微微睜大眼睛。

    看到她的表情，由紀反而笑了。

    “果然，凜就是這種一無所知的樣子最討厭了。你沒有注意到吧？對於老師來，周圍的‘人’是什樣的存在？與其是‘提不起興趣’的‘人’，倒不如就像我們在走路時連去觀察都不屑的泥土、灰塵之類的無趣死物一樣。”

    她沉下臉，目光灼灼地看住豆。

    “……唯獨凜是例外的。老師隻有在和你交談的時候，才會有真實的表情。”

    豆沉默地盯著麵前越靠越近的由紀。

    由紀眨了眨眼，又落下一滴淚。

    “不僅如此，凜和老師大概還共有著他永遠都不會告訴我的過去。隻要想到這一點，我就嫉妒得快要發狂了，每時每刻都想要殺死凜。……不對。凜是無辜的。凜想要的不是老師，而是室啊……該怎辦呢？……還是讓宮本去死吧，這樣室就能一心一意地看著凜一個人了。還有鞠川、毒島……凜應該看得出來吧，她們都對室有好感？必須把她們都清除掉、替凜掃清所有的障礙。接下來隻要我再告訴凜一些有趣的事的話，凜就會和室一起離開，到那個時候就沒有人會打擾我和槙島老師了。”

    話到最後已經變成神經質的喃喃，由紀不再看豆，而是用指甲無意識地抓撓身下座椅的扶手、幅度地擺動著身軀。就這樣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神才逐漸回複清明，恍然地轉回目光看住豆。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她抬手把刀橫在了豆的頸間。

    “……已經不可能了。不殺死凜，已經不可能了。”

    豆沒有去看頸間銳利的刀鋒。“如果是為了這樣簡單下手，就不會把我帶到這來了。”

    “……”由紀的神情冷下來，收回了刀。“這座工廠的南半部分已經斷電了，再過不久被那的隔斷關住的死體就會被放出來，等一下我就會和我哥他們一起離開。而你就要留在這，永遠成為‘那些家夥’中的一員。”

    到這，她抬起頭，朝豆身側的屏幕看去。

    豆順著由紀的視線抬眼，正看到屏幕上剛剛進入攝錄範圍的槙島的身影。監控畫麵上顯示的這條走廊她一眼就認了出來，是自己剛進入工廠時曾經經過的地方，看來槙島和她選擇了一樣的方向。

    畫麵上，槙島推門進入走廊後停住腳步、若有所感地抬起頭，準確無誤地看向了攝像頭所在的方向。

    盡管明白槙島不可能知道自己這時正在看監控畫麵，由紀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愣愣地看住屏幕。

    槙島將放在褲袋的手抽出，拿出一隻精巧的黑色對講機，放在嘴邊低聲了句什。由紀的製服外套口袋同時傳出一陣沙沙的響聲，槙島略有些失真的聲音在監控室回蕩——

    “你在哪？”

    由紀回頭將膠帶重新貼在豆的嘴上，這才從外套口袋翻出對講機，按下通話鍵後語氣有些顫抖地開口：“老師？你來找我了嗎？”

    片刻後，對講機再次傳來槙島的聲音。

    “嗯。她在哪？”

    由紀回頭看了豆一眼，隔了一會兒才答：“我們在a0區，監控室。”

    “我現在過去。”槙島簡要地答了一句，就切斷了通話。

    由紀這才轉過身，拉過豆的輪椅把她推到了門邊，用有些雀躍的口氣道：“……所以，就這樣把凜殺死就太無趣了……接下來，凜隻要在這好好看看老師是如何選擇我、又是如何拋棄你的……”她附身湊近她耳邊，“……再去死就好了。”

    完，她再次用膠帶封住了豆的口，轉身走出去關上了門。

    豆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麵前的隔斷門。從她所在的位置剛好能從門縫看到外麵的情況，連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由紀走出去後並沒有離開，而是隨意地靠在欄杆上，甚至刻意站在了豆能看得到的地方。

    豆嚐試著想要動動手指，隻有指尖以極微的幅度顫了顫，藥效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消褪。

    她不再嚐試，開始在腦中慢慢梳理著眼下的情況。

    一切都明朗了。之前之所以每一次那群暴徒總是能和他們碰上，無疑就是由紀在中間報信。還有紫藤糾纏由紀時，槙島看似毫無目的性的援手，現在看來全都是讓人悚然的鋪墊，這兩個人的關聯恐怕不止是由紀的單戀而已。

    ……太荒謬。

    回想起由紀剛才的話，豆眸光沉了沉。

    殺了這多人，隻是為了能將她這個橫亙在槙島身邊的“障礙”清除掉，思路古怪到滑稽，但卻又太過符合犯罪者的病態邏輯……

    由紀下落的情報是槙島帶回來的，隻聽兩人剛才的對話，槙島甚至有可能是知情的共犯。

    ……還是有不通的地方。殺死她隻能是由紀一個人的意願，槙島是不可能這樣做的，他沒有傷害她的“動機”。

    ……槙島想做什？

    胸口被不祥的預感壓得驟然一沉，豆抬眼看向外麵的由紀。

    ……

    地下工廠東半區。

    室翻看著膝上的對講機，打開了開關。

    從入口到現在他都沒有見過一個人，直到走進了一片機房，麵碼著不少地鋪和日常用具，大概是這群暴徒平時起居的地方。他在機房快速搜檢了一遍，在一個放置日用品的櫃子發現了這個對講機。

    電源接通之後，室按下通話按鈕，試著道：“有人在嗎？”

    半晌沒有人回應，室撇了撇嘴，隨手把對講機揣在口袋。就在這時，對講機突然傳來沙沙聲，進而一道溫和的男聲響起了。

    “室君？”

    室愣了一下，迅速拿起對講機：“是誰在那邊？”頓了頓，立刻反應過來，“槙島老師？”

    “是我。”

    室愕然地卡殼了一下，才急急問：“老師……不是在生病在公寓休養嗎，怎會到這來？還有，是在哪找到對講機的？”

    “身體已經大概痊愈了。因為不放心，所以趕來和你們會和。”槙島的聲音很平穩。“進入工廠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從他身上搜到了這個。我現在在工廠的西半區，兼尾就被關在這。找到你身邊最近的消防平麵圖，這的區域編號是a0，我們會合。”

    又詳細多問了幾句，室關上對講機，隨手潦草地拂了拂頭毛，嘀咕：“效率也高得太嚇人了吧……”

    自從校巴事件之後，他對槙島的觀感非常微妙，這時沒來由地心有些沒底。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走到樓層出口的消防平麵圖前麵辨認起方向來。

    ……

    二十分鍾後，槙島踩上最後一階鋼梯，來到了工廠監控室外的鋼架走廊上。

    走廊盡頭矗立著一道單薄秀麗的身影，赫然是已經在那等了很久的由紀。看到踽踽行來的槙島，由紀露出略帶躁狂的喜悅表情，朝著槙島邁出一步，下一秒又像想起什似的定住了，慢慢退回去站在原地，這才開口叫他。“老師……”

    由紀叫過槙島一次之後就不再出聲，而槙島也沒有應她；一片安靜中，鞋底輕磕鋼梯的聲音偌大的地下空間中泠泠回蕩。

    片刻之後，腳步聲停下了。

    此刻貼在門邊往外看的豆，隻能透過門縫狹窄的視野看到由紀一個人，卻看不到槙島。眼中所見由紀麵對槙島時種種神經質的動作和情緒，倒很有一種在看獨角戲的微妙荒謬感。

    直到槙島的聲音響起，才多少有了些實感——

    “已經安排好了嗎？”

    由於高燒的緣故，槙島的嗓音還有些沙啞。

    “嗯，已經做好了……”由紀雀躍的語聲。“老師，是改變主意想和我一起走了嗎？”

    槙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鶴留在哪？”

    由紀停止了用鞋底刮蹭地板，慢慢並攏雙腿站直，雙手背在身後，嘴角勾起笑容來。

    “真對不起。”她輕聲。“其實，我已經把凜殺死了。”

    不等槙島回答，她就輕盈地後退一步，像是在觀察著槙島的反應；片刻後見槙島仍是沉默，她才欣然續道：“我已經玩膩了這種欺詐的遊戲了。老師不也是嗎？明明對那種相親相愛的校巴逃生旅行不屑一顧，卻還要勉強自己和那些蠢貨對話。之前紫藤的事也是這樣，反正老師最後都是要殺掉那家夥，為什還要繞那大的圈子讓我去偷凜的槍給他？如果不是因為我事先在槍上做了手腳，萬一他對老師開槍了怎辦？”

    槙島不含任何情緒的語聲終於再度響起。

    “原來如此。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褪掉了槍的子彈。”

    “……不可以嗎？”由紀的聲音低沉下來。“老師應該非常清楚，我對老師的愛慕……”

    “這樣的結語對紫藤來未免太遺憾了。你們從前也是戀人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