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養了娃兒, 感覺生活立時忙碌了許多。
要擔心他吃得好不好, 睡得香不香, 時常盯著問著,唯恐他小小人兒一個, 有不舒坦都說不出來。
這時間嗖嗖的, 一回顧,覺得格外飛快。
百日宴仿佛是昨日, 檀兒轉眼就四個月大了,會翻身會拿撥浪鼓了,“咚咚咚”的,孩子睡得少了,情緒反應明顯了許多。
然後五個月, 他會自己去夠東西了,蹬手蹬腳的,十分活潑。
等到六個月時, 小家夥已經學會坐了, 玩玩具, 仰臥伸臂, 嗓門大得很, “啊啊哦哦”的,還未進門, 就能聽見他的聲音。
初夏烈日炎炎, 傅縉歸府, 離得遠遠就聽見他兒子嚷嚷, 他翹唇,笑罵道“這小子。”
腳下卻是快了,一個箭步就上了台階,還未入門,便見明堂廳中鋪了很大一塊象牙涼席,一個穿著大紅肚兜的白娃娃正坐在一角,有點兒胖,正憋著小嘴背對他娘,像是在發脾氣。
楚玥坐在另一角笑喚“檀兒,快來阿娘這。”
小胖娃娃猶豫了一下,沒去。
“我們檀兒怎了?”
腳步聲一近,母子兩個立即側頭看去,一見父親,檀兒立時興奮起來,“啊啊啊”手舞足蹈叫嚷著,又傾身伸臂,要阿爹抱。
傅縉俯身,一把抱起兒子,舉得高高的,輕輕一拋,檀兒立即放聲大笑,“咯咯咯”地歡快極了。
傅縉親一記兒子的小臉蛋,順勢在涼席坐下,笑問“檀兒和阿娘鬧什脾氣呢?”
一大一兩張臉,同時側頭看她。
楚玥笑了“這小子,想出門玩耍呢?我不讓,他就生氣了。”
檀兒是個很有主意的小寶寶,春去夏來,自從抱他出門逛過一次園子,他就喜歡上了,時常伸手指向門外,“啊啊哦哦”的表示他要出去。
隻是這熱,楚玥可是不能同意的,於是就有了方才一出。
原來如此。
傅縉低頭哄道“熱你知道不知道?外頭熱得很,曬得疼的,咱們先不去,等傍晚再去,好不好?”
溫聲細語,低眉垂目輕哄著懷的小胖娃娃,一點都不覺得不耐煩。
楚玥含笑看著,看這一大一小兩個,兩張相似的臉龐。
檀兒越大,五官逐漸長開,確實是酷似親爹的,濃黑的劍眉微微斜飛,一雙亮而有神的黑眸,挺翹的小鼻梁,連下頜弧度都一個模樣。
這簡直是傅縉年度最驕傲的事,沒有之一。
小家夥很執著,和他爹親香了一陣,又想起出門的事了,伸出小胖手指著外頭,響亮“啊”一聲,又回頭望他爹。
“你和他說吧。”
楚玥被這小子弄得沒辦法了,她無奈倚著傅縉的背,外麵熱得跟個烤箱似的,出去轉一會就汗流浹背了,這孩子也不知道哪來這大的勁兒。
幸好孩子爹回來了,這活不歸她了。
楚玥掏出帕子,一邊給傅縉擦著脖頸上的汗水,一邊看他笑話。
這小的孩子是講不通道理的,饒傅縉是越國公是統兵大都督,深得皇帝器重再有能耐,他也搞不定他懷六個月大的小胖兒子。
小家夥滿懷希冀,卻不得如意,傅縉越說,他就越委屈,最後小嘴扁扁,眼看著要哭出來了。
傅縉無奈,最後直接站起“行,阿爹和你到廊下站會。”
不哄了,他決定小小教育一下這小子。
傅縉抱著兒子站起,侍女打起斑竹簾子,他直接就出了去。
檀兒本來很歡喜的,他勾著小腿坐在他爹的臂彎內,不忘回頭伸手,讓他娘一起來。
小家夥樂顛顛點著小腦袋,一出門卻愣了。
滾滾熱浪撲麵而來,屋屋外兩重天,豔陽刺得睜不開眼,廊下還陰著,卻已蒸得皮膚都生疼了。
傅縉信步行至回廊邊緣的圍欄處,捉住檀兒的小胖胳膊,探出到炙陽底下。
“你還出去不出去?”
檀兒忙忙一掙,把小胖胳膊縮回來了,他驚疑不定看了外頭半晌,皺了皺臉,焉焉巴巴地趴回他爹的懷。
好吧,教育效果十分理想,這小子立馬就乖了。
隻不過傅縉還是心疼的,哄道“如今熱,不好常常出門,等你大些,到明年春天了,阿爹和阿娘領你出門踏青好不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牽著妻子,轉身回屋。
“我們這小,聽不懂呢?”
兒子徹底消停了,楚玥含笑,伸手刮了一下他嫩生生的小臉蛋兒。
是聽不懂的。
不過傅縉想了想“明天春兒子都一歲多點了,帶他出門無妨。”
楚玥嗔了他一眼“好吧,那我先替兒子記住了。”
說說笑笑,嬉戲玩鬧,逗了一陣,小家夥很快重新活潑起來了。
傅縉這話記沒記住不知道,不過到了次年季春,他們確實有領兒子出門就是了。
……
又一年春,拂麵的風已徹底褪去寒意,淅淅瀝瀝的春雨停了幾日,空氣沁爽,天幕一片蔚藍。
楚玥抱著懷已能走能跳的小胖兒子,被扶著登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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