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清楚諾亞的身份，也曾在最開始的時光與他見過數次。

    從一開始，他便察覺到對方非人的本質！

    那是與他、甚至是後續遇到的酆塋靈截然不同的存在，諾亞的本源，要遠遠比他們來的虛幻的多，可即使如此，這虛幻之物卻又深深紮根於現實，無法被剝離。

    初見時，李宇是有些好奇的，在他漫長的人生中，還從未見過類似的東西。

    被激發好奇心的他隨意看了眼他的過去，發現這個被人類認為是古往今來最強異能者、同時也已經是西方無冕之王的男子，其本體竟然隻是一個類似怪談般的虛無存在！

    過去，曾有人聲稱世界存在一個惡魔，此“惡魔”知道宇宙中每個原子確切的位置和動量，能夠使用牛頓定律來展現宇宙事件的整個過程，過去以及未來。

    該惡魔的名字，後人稱之為拉普拉斯妖！

    它就是諾亞這個存在的本質！

    一段虛無、卻引發巨大轟動，被廣泛談論的假說，卻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現實，並化作一個男子。

    該男子在出生後，毫無疑問是極其迷茫的。

    他不知自己的生存意義，不知自己的姓名，不知自己的過去，更不知自己的未來。

    幸好，茫然無措的他被一位擁有異能的神父收養了，喪失記憶的他擁有了新的名字，傳說中承蒙神恩，在滅世的大洪水中幸存下來的義人的名字——諾亞！

    得知他的來曆以後，李宇便對其沒有了興趣。

    沒錯，諾亞是很強，甚至得益於自己天生的能力，他可以操控空間，觀測到自己能力範圍內過去、現在與未來的事！

    當他第一次與李宇見麵時，他就已然具備偽典級別的實力。

    得益於能力的特殊，他察覺到李宇的窺視，憤怒之下襲擊李宇，卻被他輕鬆製服，察覺到差距的諾亞立即服軟道歉，李宇這才饒過對方。

    之後他繼續漫無目的的遊蕩，終於有一天，能力不知怎已經進階到原典級，並徹底掌握空間能力的諾亞再度找門，他抱著決一死戰的心態，來向李宇討教。

    最終結果不言而喻，他失敗了，在失敗後便徹底地消亡了。

    但在臨死前，他卻不是懷著遺憾和悲傷，而是帶著無盡的榮耀咽下最後一口氣。

    他將李宇成做怪物，將自己視為人之子。他以挑戰怪物為榮耀，認為自己即便是死去，後人也必將傳頌他的名，將他當做英雄對待。

    李宇對此很是不解。

    按理來說，他才是真正的人子啊，不論當初他具有何種能力，也不論他有多強，他都始終是經過正常流程被父母親合力生下來的。

    至於諾亞，那才是從無中誕生的怪物，可就是這樣的存在，居然固執的認為自己才是人之子，而他這個根正苗紅的人類，居然被其稱作怪物！

    很諷刺。

    李宇也不是沒有被叫做怪物，但被一個由衷認為自己是人類的怪物成為怪物，還是頭一次！

    而且，他也有些倦了，不知道自己是為什存在，不知道自己的遊蕩有什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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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最開始也不過是出自好奇，將尋找感情當做是打發時間的事情，想要深究諾亞臨死前的心理狀態，但逐漸，一直以來做什都無比順利，根本沒有能夠難倒他的東西的李宇，卻破天荒在此事栽了跟頭。

    不管他花費多大力氣，也不管是什方法，他發現自己都沒辦法順利找到感情。

    別說是感情，他甚至就連一些情緒波動都無法產生！

    深究原因後他才發現，或許是作為代價吧，與源石融合，獲得“森羅萬象”以後，他作為人的所有感情便一起消逝了，連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

    所有，哪怕是“因果”的能力，也無法無中生有地幫他找回來。

    苦尋無果以後，李宇又經曆漫長的嚐試與驗算，這才構建現如今利用從與自己關係緊密且自身本就不凡的幾人，從她們身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一計劃。

    至於結果，照目前來看還是異常順利的。

    所以，李宇現在才來到酆塋靈麵前，試圖利用她對自己滿滿的崇敬，幫她解開心結，認清楚自己的內心，如此一來，他或許也就能圓滿了。

    “作為怪物的人類稱呼作為人類的某人為怪物，是一件奇妙的事。”

    “酆塋靈，你原先也是異類，應該也能跟他在某些方麵有共通之處吧。”

    “他能夠明白自己想的，能清楚洞察自己的內心，在大部分異能者都認為自己已經超越人類的西方環境中一直堅守本心，承認自己人子的身份並以此為傲，你呢？”

    “我......”酆塋靈咬緊牙關，無言以對。

    見狀，李宇卻仍舊在繼續說著：“你認為，是這片天地改變了我的模樣，你認為，最開始時你見到我的姿態才是最理想的樣子，實際你知道嗎，我很滿意我現在的樣子。”

    “同時，我也很憧憬未來自己會變成什樣子。”

    聽到這話，酆塋靈瞳孔緊縮，臉逐漸露出難以置信以及仿佛見到世界毀滅、信仰破裂般的崩潰表情。

    “你不承認自己是人類，但我現在卻逐漸堅信，自己確實就是人！”

    “當初是諾亞看穿我已然變質的內在，無意中給仍有些迷茫中的我了一課，告訴我什是人，同時，也讓我決意拋棄那個莫名其妙的身份。”

    “過去我實在是太過於依賴自己的能力，以至於不知什時候都步入歧途，而現在，我過的很舒適。”

    “所以，停下來吧，沒有必要去做那些事了，就......”

    “夠了！”

    李宇還想說什，可一直沉默地酆塋靈卻突然暴喝出聲，打斷他接下來的話，這一點，根本是難以想象的。

    她抬起頭，雙眼通紅，仿若理想破滅般看著李宇。

    就在剛才，李宇當著她的麵否定了自己過去的一切，認為現在的自己要遠比從前好得多。

    那，這豈不是說明，酆塋靈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她對李宇的幻想，不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

    最重要的是，酆塋靈是依附從前那個李宇誕生的，她一直向往憧憬著這樣的他，可是，他現在卻親自否定了一切，豈不是連帶著她本人也一起被李宇否定了？

    “宇大人，你不要再說了！”

    她眼前回想起過去與李宇在一起相處的場景，怒火中燒，她覺得，李宇也背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