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章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和齊夢燕出現在這，像是兩個不和諧的音符，三個銷售員對我們置之不理，繼續聊自己的。我們互視了一下彼此的穿著，的確有種‘寒酸’的嫌疑。本來嶄新的迷彩服，經曆了一場垃圾場上的挖蚯蚓之戰，上麵的泥土味道十分清晰，任誰見了也會聯想到農民工進城。在這個有色眼鏡橫行的社會，受到這樣的待遇，也不算是什稀奇事。

    齊夢燕在悄悄地竊笑，我也跟著笑。走到了那輛樣本凱美瑞跟前，齊夢燕打開車門，想感受一下。誰想一個描眉畫眼的銷售員湊上前來，一邊走一邊喊道：“喂，幹什呢你們？”

    齊夢燕一邊扭晃著車門一邊道：“買車的唄。怎，不歡迎？”

    嬌媚女銷售上下觀瞧我們一番，眼神之中盡是嘲諷意味兒：“你們是買車的？你們知道這車多少錢嗎？”

    齊夢燕故意裝傻：“這車好啊，怎著也得三兩萬吧？”

    一聽這話，嬌媚的女銷售撲哧噴出一口口水，笑的前仰後合：“兩三萬？兩三萬，買個農用三輪車還差不多！我告訴你，不買車的話就別碰，碰壞了你們賠得起嗎？告訴你們，這車三十多萬呢！”

    我也配合齊夢燕裝作大驚失色的樣子：“什，三十多萬哪？這也，這也太貴了吧？”

    女銷售抱起胳膊，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吧，你們到底想不想買車？”

    齊夢燕道：“不買，看看總行吧？”

    女銷售不屑地道：“看行，但不能碰。看吧看吧，隨便看。”一扭頭，踩著嗒嗒嗒的高跟鞋聲，扭頭豐碩的屁股走出幾步，與另外兩個早已笑掉大牙的銷售員，繼續笑聊。毫無疑問，我和齊夢燕，理所當然地成了他們的最佳笑料。

    我掏出一支煙來，叼上，與齊夢燕默契地在凱美瑞周身徘徊。我一直繃著笑，齊夢燕也憋的厲害，想笑出來，卻強忍著。她像膜拜王巨星一樣，仔細審視著麵前這輛稱不上是貴族車的豐田凱美瑞，唏噓不已。

    我們在車尾處合計了一下，齊夢燕表示：“要不咱們換一家店看看，根本沒人鳥咱。”

    我道：“不行啊，時間不多了。陳先生就給了我們兩個時的時間。”

    齊夢燕一皺眉：“那我們幹脆直接找他們老板談，怎樣？”

    我指了指齊夢燕的衣服：“你覺得我們穿的衣服，很有服力嗎？他們不把我們當成是精神病才怪。”

    齊夢燕恍然大悟：“的也是。”

    正在這時，又有一個漂亮的女銷售員走了進來，她穿著筆挺的工裝，胸牌工號：15。

    15號銷售員一進門就衝三個正聊的火熱的同事道：“來客人了，你們怎不接待？”

    那位嬌媚的銷售員一彎腰杆兒，用極其特殊的語調道：“他們不是來買車的，是來看車的！”

    15號女銷售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你們啊！”倒也不多，徑直地湊到我們跟前，笑容可掬地問好，並非常禮貌地講解起了這輛車的性能和優勢。

    我和齊夢燕隻聽不答話，而那另外三位女銷售隔岸觀花地瞅向這邊，衝15號女銷售埋怨了起來：“玲，你這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嗎，做銷售，你就不能有點兒針對性嗎？”

    15號女銷售根本不理會她們，隻是自顧自地給我們做介紹，並不失時機地問了一句：“先生姐，要不，先坐下來休息一下？”

    我點了點頭，扶了一下齊夢燕的肩膀，隨她坐了下來。

    那位嬌媚的女銷售一揚手，衝另兩位同事輕聲道：“瞧見了吧，新來的就是熱情，就是沒經驗。你跟他們浪費唾沫星子幹什？做咱們這銷售行業的，有很多門道。什人打眼一看就能分出個三六九等。什人真買車，什人進來看熱鬧，能一樣對待嗎？浪費時間，簡直是浪費時間！”

    另外兩名女銷售看起來也都是銷售界的老油子，她們捂嘴而笑，紛紛對15號女銷售表示嘲諷。

    我和齊夢燕雖然聽到了三位女銷售的蔑視，但卻充耳不聞。我們喝著15號女銷售遞過來的水，盡量保持著沉默。

    15號女銷售又介紹了幾句後，笑問：“先生，姐，請問您現在是怎個想法呢？”

    齊夢燕故作神秘地道：“看看，先看看。”

    15號女銷售笑道：“嗯，先充分了解一下車子的性能和綜合情況，是應該的。這樣吧，您拿兩份彩頁看看？”

    齊夢燕點了點頭，女銷售禮貌地遞過來兩份宣傳彩頁，繼續有重點地做起了介紹。

    那位一直隔岸觀火的女銷售終於看不下去了，皺著眉頭踩著興師問罪的腳步聲湊上前來，衝15號斥責道：“方玲你瘋了是吧，不是你們家的公司，不是你花錢印的彩頁？明明知道人家沒有購車的欲望，你還-----”

    這女銷售簡直成精了，竟然當著我們的麵兒，這種話！我和齊夢燕雖然生氣，但一直繃著。或許用不了一會兒，她便會領教到狗眼看人低的後果。

    15號女銷售方玲皺眉道：“現在他們是我的客戶，我怎樣接待跟你們沒關係！請你們不要影響我！”

    嬌媚女銷售憤憤地罵了句‘沒前途’，輕飄飄地再次扭身而去。

    15號方玲仍然是笑盈盈地望著我們，歉意地道：“真對不起，我的同事，她們-----”

    我笑道：“沒關係。”

    方玲為我們杯子添水，我將煙頭摁在煙灰缸，衝她問了句：“我們買車的話，你能不能拿到提成？”

    方玲抬頭瞧著我，隻是嘻嘻一笑，算是默認。

    我道：“我馬上交訂金，二十六輛豐田凱美瑞，就這種配置的就行。按照你們的規定，需要交多少訂金？”

    方玲猛地一驚，以至於胳膊一顫，將水杯碰到了地上。她驚愕地望著我：“您，您沒開玩笑吧？”

    我道：“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我們是龍公司的，準備給項目上的骨幹配車。二十六輛豐田凱美瑞，另外還需要五十二輛中華。如果那邊的車你也負責的話，順便你也給弄一下。我們趕時間，先交一輛凱美瑞全款，其它的二十五輛，交訂金，選個好日子過來提車。”

    方玲張著驚詫的嘴巴，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支吾地道：“這，這，那您，您不需要再考慮一下了，這多車子？”

    齊夢燕插話道：“沒什好考慮的。才二十幾輛凱美瑞而已。”

    莫是方玲驚的手足無措，就連剛才一直持輕蔑態度的三位銷售員，也驚的目瞪口呆。她們改變了一種眼神望著我和齊夢燕，近乎膜拜。我想此時此刻，她們一定非常後悔。如果上再給她們一次機會，或者時光能夠倒流的話，她們肯定會在我們沒進銷售大廳之前，狂奔到公司門外對我們進行迎接。

    我衝方玲問了句：“財務在哪邊？”

    方玲道：“我帶您去吧。這邊走。”

    我道：“不用了，你告訴我往哪邊走就行了！”

    方玲順手指了幾個方向，我和齊夢燕會意，相繼走出了豐田專區。

    幾個女銷售一直目送我們出來，近乎膜拜。

    走出大約幾十米後，齊夢燕撲哧大笑：“真好玩兒！這種感覺，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