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活了兩世，但確實是沒有爺爺聰明，就衝爺爺那懟人還有話的狠勁，她自愧不如。

    “知道就好。”舒言語氣強硬，麵色仍是不好。

    玉錦笙盯著他的側顏，仍是一副薄怒的神情，她苦思冥想，後知後覺，討好：“那我養好了傷再出去好了。”

    “嗯。”舒言這才語氣鬆軟，不鹹不淡道。

    暖玉閣的竹林外，清冷的月光照在那人的身上，平添了幾分孤寂。將手心緊握的東西交與魅主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暖玉閣，轉身離去。

    門被人叩響。

    “主子，軒世子托屬下將一物轉呈給世子妃。”魅主淡漠的聲音響起，光是聽著他的聲音，就能料想到，這是一株千年鐵樹難以開花。

    “進。”舒言扶著玉錦笙躺下床，將被褥往上拉了拉，蓋住玉錦笙的身子，起身，解開床幔，遮住了玉錦笙的視線。

    “……”玉錦笙看著舒言這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無奈，對著屋頂翻了個白眼。他這是怕她看到魅主會移不開眼嗎？她有那花癡？就算花癡也該花癡他好不好？

    “主子，軒世子給世子妃送來了一套銀針。”魅主雙手呈上，又道：“軒世子，這套銀針留著給世子妃防身用。”

    “嗯。下去吧。”舒言接過銀針，放在了桌子上，聲音聽不出喜怒。

    待魅主離開後，舒言盯著這銀針看了好半晌，皺眉凝思片刻，篤自歎息一聲，拿起銀針朝玉錦笙走來。他掀開床幔，墨玉的眸子與玉錦笙對視。

    舒言和魅主的對話，她都一字不漏地聽清了。視線觸到銀針後，眸子霎時變得亮晶晶的，驚呼：“這銀針的做工倒是巧。”

    比繡花針更更細，卻比繡花針堅硬，是個很好的暗器。

    “喜歡否？”舒言將她的喜悅看在眼，反聲道。

    “嗯嗯，喜歡。”玉錦笙忙不迭點頭，瑾軒竟會給她送來這等好東西。

    “他定是擔心你的安危，卻不好親自來看你，就托魅主把銀針給捎進來了，好留著你以後做防身用。”舒言聲音清雅，好似山澗清泉。

    “虧得他有心，也虧得你今日竟不吃醋。”玉錦笙清亮的眸子漾出笑意，笑意擴展到唇角，咧嘴笑得歡愉。今日這是怎了，舒言竟慷慨接下別人送她的東西轉交給她，而且還站在別人的角度上好好陳述著什。

    “他是為了你的安危，既然是為你好，我有何可吃醋的？何況，你已經是我的世子妃，別人垂涎不來。”舒言輕笑，轉身將銀針放在匣子，褪去錦袍。

    夜，玉錦笙睡的不太安穩，總感覺身旁時暖時熱，可當真的睜眼看的時候，舒言還是睡著，長且濃密的睫毛垂在下眼瞼上。

    窗外茂密濃綠的枝葉上站著有鳴叫的鳥兒，暖暖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暖玉鋪就的路麵上，金燦燦的。

    “姐，皇上身旁的太監總管安公公來請您入宮。”夙瑤匆匆而來。

    玉錦笙躺在美人靠上，聽到此消息，也是一愣，隨後擺了擺手，坦然道：“就我身子抱恙。”

    “是，姐。”夙瑤又是匆匆離開。

    舒言尚在書房，許久未出，玉錦笙便一個人在主屋休息，等著傷好再生龍活虎。

    一道湖綠錦袍的身影從窗外一閃而過，轉眼就進了屋子，毫無疑問，這次又是從窗戶爬進來的。

    玉錦笙察覺到異樣氣息，猛地睜開眸子，看到眼前的人後，晃神。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子的他了？

    “丫頭，身子可好些了？”慕堇潯輕聲道，他伸手招來一個鏤空花椅坐在玉錦笙的身旁，眼神太過複雜以至於玉錦笙都不懂那麵的神色。

    “不勞皇上掛心。皇上，今兒倒是換下了龍袍？”玉錦笙懶懶道，方才不是差人請她嗎？怎自己又跑來了？

    “我料到你不會入宮，便自己跑來了。丫頭，我們何時變得這生分了？”慕堇潯眸子沉痛，須臾，他沉沉道。

    “君臣有別。”玉錦笙毫不留情道。

    “丫頭，我以為，對你自稱我，換上以前的衣袍，叫你丫頭，我們就能像以前一樣。沒想到，你早就把自己定位成了舒言之妻，我的臣。”慕堇潯著著開始激動，憤聲道，語氣沉重。

    他知道很多事已經回不去了，可是，他無法阻止自己想要試一試的心。

    “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你成了皇帝，老皇帝成了太上皇，哥哥去了西楚，相府遭逢大難……很多事情早就變得千瘡百孔，你何必執著於過去念念不忘？我和你之間如今，隻有君臣之情。”玉錦笙一陣見血，打破他所有的癡想。

    見他怔愣，她生怕自己得不夠明確，遂又補道：“我愛的人隻有舒言，潯，茗煙很適合你。她為人純善，不懂心計…。”

    “丫頭，你可知詩詞大會上是誰推你入池的？是趙茗煙。可你卻還想著把她推到我的身邊。丫頭，你當知我和你統一戰線。我知道你是想假借我手扳倒大夫人，我照做。你讓我去救舒言，我忤逆皇爺爺，照做。丫頭，從到大，我心中唯你。可你卻將我推到曾經傷害你的人身邊。就為了離我遠遠的？”

    慕堇潯突然大聲笑了，笑著笑著淚竟滴了下來，僅僅是一滴，他連忙掩藏好自己的情緒，走到窗前，離開。

    耳畔是慕堇潯熟悉的聲音，和那一樣，隻是語氣更加沉重，讓她的心久久鬱悶，他：“丫頭。你好狠的心。”

    “進來吧。”玉錦笙早就注意到門外久久不去的身影，。

    “笙兒，慕堇潯來過。”舒言明知故問。

    “嗯。”玉錦笙蹙眉。

    “笙兒，你的桃花從來沒斷過呢。”舒言似笑非笑，朝玉錦笙走來。

    “你撿到寶了。”玉錦笙斜睨他一眼，翻了個身子背對著他。

    “。”舒言低低地笑出聲，眉眼溫潤，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眸光柔情似水。他坐在榻前，來回撫著玉錦笙的青絲，低聲：“笙兒，你是我的光。我不懼山河將傾，不懼黑夜襲頂，隻怕你離我而去。相府遭此大難，但我不會讓恭親王府重蹈覆轍，我會為了你和你愛的人，奮盡全力謀得十丈方圓。”

    聞言，玉錦笙身子一顫，躺平身子，頭枕在舒言的腿上，抬眼，對上他認真地目光，聲音溫善：“景澈，你的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