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

    神殿宮地牢牢房，沙斯神父瘋狂地翻著手中那本《浮生回憶錄》，尖利的咆哮驚醒了牢房外熟睡的看守。

    查理城其他地方，同樣的嚎叫也在不斷刺破淩晨的夜色。

    他們發現，回憶錄的內容到了《不速之客》後就戛然而止。後續的書頁，全是一頁頁的白紙。隻在最後一頁的正中，寫著一行碩大的字：

    本書完。預知後事如何，請購買下一卷《利齒討伐記》。不久發售。

    “奸商……”

    沙斯神父猛然合上書本，高高揚起，作勢要摔在地上，卻又想起上麵有燥靈之王的血書“簽名”，轉而小心放下收在懷中。

    開門的響動把沙斯神父從對布克塞勒的切齒憤恨中拯救出來，讓他想起麥莎公主的托付還沒完成。

    “神父，有情況嗎？”看守操著長劍衝了進來。

    “這位迷途羔羊得神指引，在臨終前，願接受施洗，追隨我主之光，成為我主門徒。我主的感召力，讓我感激涕零，這才有感而發。”

    “那就好，神父還請抓緊，很快要準備行刑了。”

    看守出去端了盆清水進來。沙斯等到他再次出去把門鎖上，確認外麵沒有動靜後，沉下嗓子低聲輕語：

    “麥莎公主托付我，帶一位朋友來見你！”

    沙斯撩開領口，俯下身子等了半天，一個黑色的小身影才探頭探腦鑽了出來。它踮著雙腳，支棱著雙掌，扭扭捏捏地走上前來，一臉人畜無害的無辜表情。

    “小黑，抓點緊，離行刑時間不遠了！”

    沙斯見小黑抬頭望天，一副看星星的模樣，忍不住催促。

    ……

    又是半晌的沉默。一滴巨大的汗珠從小黑額頭冒出，順著臉頰滴落。

    “Ok！！版稅分你一半——2500金幣！！Bro，這是我的極限價位了！！”

    小黑最終耐不住滿屋子的寂靜，咬牙跺腳，召喚出自己的蟻穴靈神，臉上像割下一塊肉般痛苦。

    “**，先辦正事兒！”

    神父忍不住飆了髒話，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生死關頭，這家夥滿腦子想得還是金幣。

    “對，對，先辦正事！Bro，金幣的事咱們日後再商量。”

    看到浮生欲笑又止的表情，它的心中仿佛福音蕩漾——看來《回憶錄》的事兒就要翻篇了，那2500金幣保住了！

    小黑兩條纖細胳膊上豆瓣一般的手掌相互摩挲幾下，似是掐出一個手訣。隻見虛空中熒光蟻穴紅光一閃，兩隻銀質扁水壺從蟻穴其中一個孔洞躍然而出，當啷啷落地。

    “神父，水壺給我留著！”

    水壺的閃閃銀光如磁石般吸引著小黑的目光。

    “浮生，奉我主之名，為你施洗！你必得救贖！”

    沙斯先把銀壺置於一旁，按照正規施洗的儀式，又夾雜了些許搓澡的手法，把浮生從頭到腳徹底擦洗了一遍，最後以盆中剩餘清水從頭澆下結束。

    浮生身上的血跡被清洗幹淨，縱橫的全身傷口顯露無遺。一道道血口子皮肉外翻，深如溝壑。沙斯和小黑全都看得心驚肉跳。

    “拉斯特來看了我兩回，給我留了點紀念。沒什大礙，不用擔心。”

    浮生臉上微笑依舊，但是眼神卻是少有的鋒利。

    他沒有告訴他們，拉斯特還在分別時，伏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將浮生身上水跡擦拭幹淨，沙斯打開一隻銀壺的瓶塞，將其中清亮透明的油質液體從浮生脖頸和吊起的胳膊處淋下。

    液體順流而下，仿佛有了生命，沿著浮生的肌膚四處漫溢，很快走遍全身，結成一層均勻的油質薄膜，如水般柔韌。

    沙斯又將壺中液體滴入鎖住浮生的鐐銬的鎖眼，將領口胸針插入略做轉動，鐐銬便豁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