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居於鍾粹宮的一隅,三麵通透,有風便吹得廊簷薄紗曼舞。
深夜,靜謐無聲,燭光燃在濃稠如墨的無邊黑暗,暈出一方帶著些微暖意的亮色。輕微的爆裂聲後,幾縷燈芯燒焦的氣味,倒也似給徹骨的冰冷添上幾分溫度。
長歌幼時常居於此,沿著回廊讀那些晦澀難懂的國策。隻不過自她十二歲後,便被壽康帝領出此地,想來五年光景已過。
“誰?”長歌的眼神倏地冷冽。
一道修長的身影,自紗幔後走出。
“國師,重嫿?”
“是我。”重嫿溫潤勾唇。
所有的淡定瞬間消失無蹤,全身立刻繃緊,她隻在春祭之上見他一次,可他掩在銀色麵具下如同野獸般的雙眸,仍給她留下深刻形象。
“你在緊張?還是在害怕?”修長的身影靠近,重嫿伸出手,帶著若有似無的寵溺。
一把長劍擋在兩人的中間,長歌後退幾步,步伐巧妙又無聲,此等輕功,連他也不禁佩服,瓊藍國的長殿下,的確不同凡響。
“我討厭不規矩的手。”聲音極冷。
重嫿似笑非笑,有種將長歌看透的錯覺。
秀麗的表麵上,是怎樣算計的一顆心。重嫿知道,可盡管已知,卻忍不住慢慢地沉淪。
“對討厭的東西,你會如何?”
“滾。”不予回答重嫿的問題,長歌揚袖說出驅言。
重嫿輕笑,對她的惡意並不以為然,他抬過一旁的茶杯,伸出舌頭,舔著杯口的茶香,優雅的動作,透著無比的魅惑。
“我殺人,從不用劍。”重嫿的眼神變得深邃。
長歌同樣勾笑,“而對討厭的東西,我一定會……”
手中的茶杯隨之飛出,她知道,重嫿躲得過,就憑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偏殿,亦知,他的身手極不簡單。
可長歌未曾想到,重嫿竟迎身突然而上,鋒利的杯口碎裂他的衣服,隔開他的皮膚,而他……用另一隻手攬住長歌的纖腰。
兩人……近在咫尺。
“我不想做讓你討厭的人。”麵對著麵,他輕語。長歌,聽得清楚。
心……怦怦直跳。
長歌想後退,可在強大男子的臂力下,她竟然無從退開。
“討厭我嗎?”低沉、溫柔的嗓音,如同來自靈魂深處的魅惑,他引誘著長歌的每一個神經。
心跳加快,貼著胸膛的彼此,他們已感覺到。
重嫿的眼中閃過笑意,逐漸加濃,“長歌,既已起波瀾,又如何止住?”
溫熱的氣息劃過耳垂,男子在她耳邊低語,“越毒的東西,越引人犯罪。”
耳垂被人含住,與主人冰冷的身體不同,它很熱。
長歌不動,她同樣是個聰明的人,兩個人都在賭,賭彼此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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