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到五顆橘子之後，蘇溪亭想了想，用手帕給包了起來，準備拿去謝餘聖殷。不料沒見到餘師叔，倒聽見魚塵歡在院高聲罵人。

    原來是林莊周將一些關於清虛派暗害乾元門滅門的無稽傳言報告給了魚塵歡，令她當場發作，長眉高挑杏眼圓睜，坐在冰涼的石凳上，手端著的熱茶仿佛隨時能潑某個倒黴蛋半張臉：“造謠的那人是扒了周淩霄褲子發現他被閹了嗎？這種事也敢推到雲中樓頭上！本座要殺人從來挑白去，你去查，”她對林莊周發號施令道，“查查消息是從哪來的，造雲中樓的謠就是針對清虛派，本座倒要看看誰有這大的膽子。”

    蘇溪亭躲在門外邊，聽林莊周解釋：“這都是嶽西山狐族打聽來的道消息，師父不必理會，乾元門的事鬧得人心不寧，便給了這等謠言以可乘之機，等事情水落石出，自然就沒有人再信了。”

    遲立賢還在萬鬆閣養傷，蘇溪亭覺得以魚真人的脾氣，現在直接衝到隔壁山頭把他揪出來審問都是有可能的，可赫蘭千河叮囑她先不要將行凶者可能是賈雪涵的事出去，應該是和沈淇修定了計策。

    她忽然有點煩躁——門派外頭出了如此大的事，且不論她總是後知後覺，哪怕真的要她去做點事，憑她如今的修為也幫不上什大忙。

    “你沒搞明白，”魚塵歡，“知道我們先前收拾過乾元門的也就是江南這片的一幹門派，本以為沈師弟上回拿周淩霄殺雞儆猴，還能讓這些雜家道士消停些，可居然還有人造清虛派的謠，想來又是跟一派勾結到一起去了。不過平日待他們客氣些，還真有人把江州當兗州了？”

    林莊周被魚塵歡打發出院，同蘇溪亭打個照麵便朝嶽西山去找朝明。

    蘇溪亭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就給魚塵歡叫住：“磨蹭什？有事就進。”

    “誒，”蘇溪亭應完又道，“不了，弟子是來找餘師叔的，他既不在，弟子便回去了。”

    “你找他做什？”魚塵歡問。

    “額……今日白日餘師叔替弟子解了個符咒，弟子來道謝的。”

    “就這樣？”魚塵歡抿了一口茶。

    蘇溪亭不解其意：“就這樣。”

    魚塵歡放下杯子，衝她招了招手：“過來。”

    蘇溪亭剛走到離魚塵歡五步的地方，突然聽見長劍出鞘的鳴響。她本能急退，同時召出巨鐮橫在身前，鐮刃架住了當麵劈落的照鯉劍；劍刃刮擦刀刃，兩種深淺不一的寒光交織在半空。

    “反應挺快，就是顧頭不顧尾。”魚塵歡的聲音從蘇溪亭腦後傳來，她驀然驚覺對方不知何時消失在凳子上，自己卻因全神貫注於眼前，將後背置於無設防的境地。

    “弟子學藝不精……”蘇溪亭訕訕收起鐮刀。

    魚塵歡揮手：“行了，一年多下來能當一劍，還沒個劍法去套用，也難為你能折騰成這樣。”

    “弟子可以棄刀練劍——”

    “練什劍？折柳劍從出爐就沒見過血，大師兄他當初放著滿山洞的利劍不要，選了這跟柴火棍，就是沒打算用它殺人，”魚塵歡微微眯著眼睛，“雖然眼下這些為時尚早，但你將來走的恐怕是我的路子，折柳劍過於溫潤，你還是老老實實用你的鐮刀。”

    “那我……”

    “門派沒有你的武學典籍，別的地方也沒有，你今後白不來雲中樓，晚上也要過來，我叫餘聖殷來陪你練。”

    於是這些蘇溪亭又找回了從前在雍州與餘師叔切磋討教的感覺。魚塵歡盡管被公輸染寧塞了一堆劍法，可奉行的從來是能用就用的原則；餘聖殷深受其影響，雖因性不至於跟他師父一般，會在打得不盡興時套上劍鞘直接痛毆對方，但劍術在大氣磅之外更添了幾分多端變化，令人防不勝防。

    然而無論蘇溪亭如何，征墟劍永遠能在落到她身上之前一瞬撤回，弄得偶爾來觀戰的魚塵歡很不滿意，衝著寶貝徒弟吼：“你收什劍！直接削她！看她還長不長記性……”

    赫蘭千河也時常夥同衛溱箏摸過來圍觀，兩個人在角落花一個銅板賭蘇溪亭能堅持多久，還不時自己上場，靠遁地跟移形也能逗一逗餘聖殷。魚真人看了幾回，覺得老實徒弟是被千星宮的妖怪仗著妖族賦欺負了，就挽起袖子召出一麵石板牆，把赫蘭千河拍在地上，沒收了賭博資金，連著衛溱箏一塊丟了出去。

    “師祖她把我們錢收了，怎辦啊？”衛溱箏拽著赫蘭千河的袖子問。

    “沒關係，幾個銅板而已，”赫蘭千河笑得自信，“何況那都是我用障眼法變的。”

    “不是、師叔你輸給我的錢都是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