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追尋

    （13）

    她想像過自己將會帶著怎樣的心情迎接故事的終章，那會是在一個春日的午後，陽光照得她睜不開雙眼，但不難受，昨夜未完成的書稿淩亂地堆在桌麵，像一座山，稍不留意就會像泥石流一樣被碰倒在地，所以她動作很小心。

    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外。

    故事所有人都是好人，而且都在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正因為如此，她認為結局一定會是別離，就算是等了一輩子終於等到心中的那個他回來，那也隻會等來一句正式的再見。

    “他會給我帶來最最新奇的禮物，最真摯的笑容，最關切的問候，可我卻留不住他的心。”

    隻因為這是正確的，世俗意義上的正確。

    就這樣，門外的人走了，永遠的離開，故事結束。

    ——喂，大小姐？你在發什呆。

    “嗯？！”趙小妹盯著一張空白書稿，遲遲未能落筆。

    “到武川了，下馬車吧，我們先把東西都放在城外的驛站。”蘇青向趙小妹伸出手，就跟以往一樣，無論他在做什事情都像是在為接下來的勾搭做準備，仿佛趙小妹一個不小心便會落入圈套。

    一晃眼，亮光從極狹處傳來。

    祭壇上現在沒有人，隻有一顆參天巨樹，看樣子那就是信眾膜拜的對象。

    “穿過麵前的洞窟，你們就到達世界的另一邊了。”一位好心的朝聖者在趙小妹身邊說道，他應該是看出來趙小妹和蘇青都是第一次來到聖地，人生地不熟。

    “是的，我哪像你啊，我沒心沒肺的，也就不必為男女之事煩惱。”蘇青抓著一名路過的信徒，把錢袋直接丟在他手上，然後買下他的長袍：“大小姐，先穿上吧，免得被教徒說成是渾水摸魚的人。”

    他們路過花叢，明明十月才開花的黃菊現在漫天飛舞著自己的花瓣，青藤在地底糾纏，綿密得像一條道路，幾步寬的小溪穿插在其中流淌，難以想象溪流的源頭在什地方，或許是在更深邃的地底？

    趙小妹道：“所以你才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後來趙小妹他們才知道，原來聖地已經一年多沒有過如此盛況了。

    蘇青站在馬車旁，打趣道：“走錯方向了大小姐，剛剛問了當地人，說是跟著那些穿著長袍子的走就能找到聖地。如何？休息一晚上再去？還是現在出發。”

    “不可思議。”蘇青狂躁的內心也為此平息下來，隻是在靜靜地看著在祭壇前禱告的信眾。

    “好。”她沉著地說。

    “那你呢？”趙小妹有些心慌，穿上長袍，剛好合身。

    “不愧是大小姐，對於不善於做選擇的我來說，我一般都會先進城看看，玩上兩三天再去辦正事。”蘇青不懷好意地跟去，笑道：“誰知道我們是不是此生隻會到這來一次，當然要好好玩玩，四處留下紀念。”

    “我是你的手下，是大小姐去朝聖，我穿自己這身就夠了。”蘇青跟著朝聖者們先走幾步，見趙小妹此時反倒開始懷疑，不禁笑道：“對待男女之事，就該沒心沒肺，不然你怎追上他？”

    “現在是晚禱時間，我們會一直禱告到天黑，然後就會自行散去。”好心人講罷，揮揮手便進去洞窟的深處。

    趙小妹也跟著對方一起走，全沒在意蘇青在做什，她冥冥中感覺到自己即將踏入一個神聖的領域，提心吊膽地穿過洞窟。

    “現在就出發。”趙小妹拚命維持著自己睿智的形象，實際上心比誰都興奮，即便她不想承認，然而蘇青很快點破了這件事。

    趙小妹終於邁出堅定的第一步。

    “哇。”她被麵前的畫麵所驚豔，不自覺地摘下兜帽，那間，隻覺得天朗氣清，毫無寒冷幹澀之感：“這便是荊棘口中的聖地？”

    “不用你幫。”她獨自走下車，正想四處逛逛活動身體。

    前往聖地的朝聖者們再次成為塞上的一道奇景：他們來往頻繁，人數眾多但是井然有序，像是一直存在著的習俗，從沒中斷過，從武川鎮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另一邊。

    有時候趙小妹覺得自己在蘇青麵前毫無秘密可言，像一隻可憐的小白兔，一舉一動都在森林中獵人的注視下，一想到這件事，她又不自覺地警惕起來。

    “找不到……”趙小妹越走越心急。

    忽然，聽見某個聚集起人群的地方傳來幾聲怪響，還有人高呼白鳳之名！

    趙小妹馬上趕了過去，隻看見四個金發小姑娘在人群中心表演著從未見過的怪異舞蹈，嘴中念念有詞。

    “妹妹，你怎在這？”